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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驻唱唱到副歌部分时，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跟着轻轻哼唱，声音甜得发腻。

第三杯酒下去，世界开始变得晃晃悠悠。

吊灯的光晕在眼前化成一团团暖黄的雾，吉他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忽近忽远。

她看见酒保在跟别人说话，嘴唇动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树影投在玻璃上，像一幅多情的水墨画。

有人走上舞台点歌，脚步虚浮地差点绊倒电线。

宋霜霜看着那人拿着麦克风的手在抖，却唱得异常投入，跑调跑到天边，台下却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很想唱首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心脏突突直跳。

她站起身时，扶着吧台慢慢往前走，脚步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软绵绵的。

“我能唱一首吗？”

驻唱歌手看着她，点了点头，手里还握着拨片。

宋霜霜接过他手里的麦克风，朝着他微微一笑。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刚才涌到嘴边的旋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慢慢来。”

驻唱歌手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重新拨动吉他，弹出了简单的和弦。

宋霜霜深吸一口气，酒气混着舞台地板的木质香气钻进鼻腔，让她忽然镇定下来。

她闭上眼睛，随着和弦轻轻哼起来。

这首是她在末世里听了无数遍的歌，歌词里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唱到“时光一去不回头”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麦克风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台下有人发出低低的惊叹声。

吉他节奏渐渐慢下来，配合着她的声音。

宋霜霜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像在跟谁倾诉，又像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些积压了太久的委屈、遗憾和不甘，都随着歌声一点点释放出来。

你想唱歌吗？

吧台前的酒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欣喜。

唱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吉他声慢慢停了，空气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有人轻轻鼓起了掌，接着，掌声越来越响，像潮水一样漫过整个酒吧。

宋霜霜睁开眼，看见台下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笑，只有理解和善意。

她忽然笑了，笑意将伤痛掩盖。

驻唱歌手递给她一瓶水，她接过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唱得真好。”

男生笑着说，眼睛亮闪闪的。

宋霜霜点点头，把麦克风递回去，转身走下舞台，脚步还是有点虚浮，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回到吧台时，酒保给她换了杯温水，杯口冒着热气。

“刚才那首歌，”他推了推眼镜，“我很喜欢。”

宋霜霜捧着水杯，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得很高，把树影拉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