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隘外的密林里,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队伍正疾行赶路,马蹄踏碎晨露,盔甲碰撞声在林间回荡,气氛凝重得几乎喘不过气。
张清鸢一身玄色劲装,银弩斜挎在肩头,指尖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镇南关的方向,凤眸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躁——昨夜探子回报,岭南军已攻克内城,沈砚生死不明,她再也按捺不住,连夜说服李奎等人,带着青枫隘仅存的精锐,准备闯营救人。
“快点!都给我快点!”李奎骑着马冲在最前,嗓门沙哑,脸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却丝毫顾不上疼痛。他腰间的长柄大刀随着颠簸晃动,心里像被火燎一样——世子被俘多日,如今岭南军破城,万一萧焕翻脸杀了世子,他就算以死谢罪也无济于事。
苏虎、苏熊紧随其后,两人扛着沉重的攻城锤,脚步飞快,脸上满是焦急。队伍里的士兵们也个个神情肃穆,手里的武器握得紧紧的,没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彰显着他们的决心——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把沈世子救出来。
就在队伍即将冲出密林,靠近镇南关外围防线时,前方探马突然策马奔回,高声喊道:“李校尉!张姑娘!前方有一人一骑,正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什么人?”李奎瞬间警惕,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是岭南军的追兵吗?”
“不像!”探马急声道,“只有一个人,穿着青衫,骑着一匹快马,看着……看着像沈世子!”
“什么?!”
这话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在队伍里。张清鸢猛地勒住马,心脏狂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等探马说完,便催马冲了出去,银弩下意识地握在手里,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策马而来——青衫猎猎,身姿挺拔,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沈砚!
“沈砚!”张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是瞬间便催马迎了上去,平日里冷冽的眼神里,此刻竟蓄满了水汽。
沈砚看到迎面冲来的张清鸢,还有后面的李奎等人,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勒住马缰停下:“你们这是要去哪?”
张清鸢冲到他面前,猛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焦急与确认:“你没事?萧焕没为难你?你怎么逃出来的?”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指尖甚至不自觉地触到了他的衣袖,确认他真的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李奎等人也纷纷策马赶来,看到沈砚安然无恙,一个个喜极而泣。李奎翻身下马,狠狠拍了拍沈砚的肩膀:“世子!你可算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话说到一半,便哽咽着说不下去。
“以为我出事了?”沈砚笑着摇头,翻身下马,“放心,萧焕念及与我父亲的旧情,又看在我帮他稳住士气的份上,放我出来了。”
苏虎挠了挠头,一脸惊喜:“太好了!我们正准备闯营救你呢!”
沈砚看着眼前这群焦急的面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才是真正忠于他的人。他拍了拍张清鸢的肩膀,语气轻松:“让你们担心了,走吧,先回青枫隘,有要事跟你们说。”
张清鸢看着他从容的笑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颊微微泛红,悄悄收回了放在他衣袖上的手,点了点头:“好。”
队伍调转方向,朝着青枫隘返回。林间的气氛瞬间从凝重变得欢快,士兵们低声欢呼着,李奎等人围着沈砚,追问着他在岭南军营里的经历,只有张清鸢骑马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安心——只要他没事,就好。
队伍行至密林开阔处,沈砚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面色逐渐凝重:“有两件事要跟大家说清楚。”
李奎等人立刻安静下来,围了上来。
“第一,镇南关已彻底落入萧焕手中,守将赵岳……战死沙场了。”沈砚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赵岳虽为朝廷将领,却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难免心生唏嘘。
“什么?!”李奎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赵将军那么勇猛,怎么会……”
苏虎、苏熊也愣住了,赵岳镇守镇南关多年,威名远扬,竟战死在了岭南军手里。
“萧焕集结十万精锐强攻,赵将军麾下兵少粮绝,拼死抵抗到最后一刻。”沈砚简洁说明,语气里带着一丝敬意,“如今镇南关已无我们立足之地,继续留在此地,只会暴露行踪,我怕萧焕突然反悔,追杀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第二,我们即刻启程返回靖安郡。眼下四藩叛乱初起,萧焕占了镇南关,接下来必有所动作,靖安郡才是我们的根基,必须提前筹备。”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认同——镇南关已失,留着无用,返回靖安郡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选择。李奎攥了攥拳头:“听世子的!我们这就动身!”
沈砚颔,刚要下令出,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身旁的张清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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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骑着马,玄色劲装的衣角被风轻轻吹动,方才还带着安心的眼神,此刻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收紧,耳根泛着淡淡的红晕,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又飞快地移向别处,像是在掩饰什么。
沈砚心中一动。
从重逢时她冲过来的焦急,到此刻的欲言又止,这一路,张清鸢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他。往日里冷冽如冰的女将,此刻竟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傻子都能看出端倪。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催马靠近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
张清鸢被他突然靠近的气息弄得心头一跳,侧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她连忙错开目光,声音轻得像风:“没、没有,只是在想镇南关的事。”
“是吗?”沈砚挑眉,故意逗她,“可我看你,好像更在意别的事。”
张清鸢的脸颊瞬间更红了,耳根几乎要烧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催马往前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再也平静不下来。
沈砚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这趟镇南关之行,不仅赚得盆满钵满,似乎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他抬手示意众人:“出!全返回靖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