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靖安王府的前庭就支起了青竹架子,沈砚穿着常服,正弯腰从一个印着“囍”字的黑铁箱里往外搬东西——这箱子是他特意从现代选的复古款收纳箱,外面刷了红漆,看着像异邦的储物箱,没人知道里面装的全是现代婚礼用品。
“福伯,您把这箱‘异邦轻球’搬到前庭去,春桃、兰芝,你们俩来帮我拆这箱‘异邦明串’。”沈砚拿起一个半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大红、浅金、米白三色的气球,他特意选了哑光材质,避免反光太扎眼,符合古代的含蓄审美。
管家福伯是府里最稳妥的人,捧着纸箱走在前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袋子里圆滚滚的气球:“世子,这‘轻球’软乎乎的,真能用来布置?别一阵风就吹破了。”
“您放心,这是异邦的特殊料子做的,韧着呢。”沈砚笑着掏出一个银色的打气筒,外壳印着简约的花纹,他特意用砂纸磨掉了现代商标,“等会儿用这个‘异邦气筒’打气,比用嘴吹省力,打满了能撑三天。”
前庭里,春桃已经蹲在地上拆串灯了。那串灯是暖黄色的led灯珠,线是藏青色的细棉线,沈砚特意选了可电池供电的款,避免牵扯电线。春桃捏着灯串,疑惑地皱起眉:“世子,这线上面缀着这么多小珠子,是用来挂着看的吗?可它怎么会亮呀?”
沈砚走过去,从另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四节五号电池——他早把电池装在素色棉布袋里,说是“异邦储能块”——然后掀开灯串末尾的小盒子:“看,这里是‘储能盒’,把储能块按正负极放进去,再扣上盖子,灯就亮了。”他一边说一边演示,手指轻轻一按开关,暖黄的灯珠瞬间亮起,像一串小星星落在春桃手心里,吓得她赶紧往后缩了缩,随即又笑起来:“哎呀!真亮!比烛火还软和!”
“这叫‘异邦明串’,晚上绕在廊柱和喜堂的梁上,比挂灯笼还好看,还不用怕风吹灭。”沈砚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卷透明胶带,“这个是‘异邦粘带’,粘力强,还能撕下来,不会伤着木头柱子,等会儿你们绕灯串的时候,每绕三圈就用它固定一下。”
正说着,苏氏和苏凝雪提着食盒过来了,里面是刚做好的绿豆糕和凉茶。苏氏走到喜堂门口,一眼就看见沈砚手里拿着的仿真花束——那是一束红玫瑰和香槟色洋桔梗的组合,花瓣是高仿真绢布做的,还沾着人工露珠,看着跟真花没两样。
“砚儿,这花看着倒新鲜,就是摸着手感有点怪,不像是园子里种的。”苏氏伸手碰了碰花瓣,惊讶地现花瓣不掉粉,也没有水汽,“这也是异邦来的?”
“娘好眼光,这是‘异邦绢花束’。”沈砚把花束递过去,“您看,它不用浇水,摆到婚宴结束也不会蔫,而且花瓣上的‘露珠’是异邦的特殊胶做的,太阳晒也不会化。等会儿兰芝会把大的花束插在喜堂的铜花器里,小的花束摆在供桌两侧,还有门口的迎宾牌旁边,看着喜庆又省心。”
苏凝雪接过花束,仔细看了看花茎上的包装纸——那是米白色的棉纸,还系着红金配色的丝带,是沈砚特意选的古风款。她笑着帮沈砚理了理丝带:“这包装也好看,比府里用的绸缎还显雅致。我帮你教兰芝插花吧,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沈砚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听见沈玥的声音从廊道那头传来:“二哥!二哥!我也要帮忙!你看我找到什么了!”只见沈玥举着一个小的米白气球,跑得满头大汗,气球口还松松地系着,时不时漏点气,像个不听话的小团子。
沈砚赶紧走过去,接过气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夹子——那是现代的气球封口夹,他磨掉了ogo,说是“异邦扣”。“玥儿别急,你看,把气球口绕两圈,再用这个‘异邦扣’夹上,气就跑不了了。”他一边教,一边用打气筒给气球打了半饱的气,“这样拿着不沉,也不会炸,你可以帮着把小气球挂在前庭的竹架子上。”
沈玥眼睛一亮,接过气球就跑去找春桃,嘴里还嚷嚷着:“春桃姐姐!我来帮你挂气球!咱们把浅金色的挂在最上面,像星星一样!”
这边厢,福伯已经带着两个小厮开始布置廊道了。廊柱是朱红色的,福伯按照沈砚教的,把串灯从柱子底部往上绕,每绕三圈就用“异邦粘带”固定一下,暖黄的灯串绕在红柱上,看着格外温馨。“世子,这‘明串’要是晚上没电了怎么办?”福伯还是有点担心,“总不能中途灭了,扫了王爷和夫人的兴。”
沈砚笑着从箱子里拿出一沓备用电池,装在木盒子里:“福伯,这里有备用的‘储能块’,您等会儿放在喜堂的角落里,要是灯暗了,换一块就行,跟换蜡烛芯一样简单。我教您怎么换,您记着步骤,到时候让小厮帮忙就行。”他蹲下来,打开储能盒,演示着取出旧电池、放进新电池的动作,福伯看得仔细,还掏出小本子记了下来——那本子是沈砚给的现代笔记本,他说是“异邦纸册”,写字不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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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喜堂里的布置也渐渐有了模样。八仙桌上铺着沈砚带来的“异邦提花布”,是大红底色,上面织着暗纹的囍字,桌角被兰芝细心地折成三角,塞在桌下,看着整整齐齐。每个桌子中央都摆着一个素色的陶瓷盒,里面装着现代的抽纸——沈砚说是“异邦拭巾”,干净又方便,比府里用的帕子省事。
门口的迎宾牌是沈砚特意定制的木质牌,上面用马克笔——他说是“异邦彩笔”——写着“靖安王府喜宴”五个大字,字体圆润,还描了金边,旁边插着一小束仿真花,看着格外醒目。苏氏站在迎宾牌前,满意地点头:“这字写得好,比墨汁写的还鲜亮,晒几天也不会褪色,异邦的东西就是有巧思,等王爷回来,定要让他也瞧瞧。”
苏凝雪帮着沈砚把最后一束仿真花插在供桌的铜花器里,悄悄凑到他耳边说:“都妥了,春桃的气球链从大门绕到喜堂,福伯的串灯也试了,亮得很。没人怀疑这些东西的来历,大家都夸异邦手艺好呢。”
沈砚看着眼前的景象:前庭的气球链红金相间,风一吹轻轻晃动;廊道的串灯暖光闪烁,像铺了一条光的路;喜堂里的仿真花束鲜艳欲滴,提花布铺的桌子整齐划一;沈玥抱着小气球在廊下跑,春桃和兰芝笑着整理桌布,福伯在检查备用电池,苏氏和苏凝雪站在迎宾牌前说话——这一切,都是用现代的东西搭起来的,却藏在“异邦”的借口里,温柔又妥帖。
他笑着握住苏凝雪的手,轻声说:“有你帮忙,什么都妥了。明天婚宴,定不会让爹和娘失望。”
风裹着桂花香吹进王府,拂过气球链,碰亮了串灯,把喜宴的热闹气,悄悄吹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东跨院的小厅早被收拾得妥帖,梨花木八仙桌擦得锃亮,四周摆着八张酸枝木椅,桌角放着素色棉巾——是沈砚特意从现代带来的餐巾纸,装在青瓷盒里,只说是“异邦拭巾”。沈伯山先跨步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椅边的雕花;苏氏挨着他坐下,顺手把沈玥拉到身边的空位;沈薇、张清鸢、楚昭雪依次在另一侧落座,最后沈砚走到苏凝雪身边,帮她拉开椅子,低声说了句“坐这儿”,才在主位下坐下。
“世子,菜备好了,现在上吗?”守在门外的小厮小禄子轻声问,手里端着个铺着红布的托盘,托盘上是盖着银质菜罩的青花瓷盘。
沈砚点头:“上吧,一道一道来。”
小禄子应了声“是”,端着托盘轻步走进来,先走到沈伯山面前,微微躬身掀开银罩——一股红油香先飘了出来,盘里是切得薄如蝉翼的夫妻肺片,深褐的肉片裹着亮红的酱汁,上面撒着白芝麻和切碎的香菜,油光锃亮。“回王爷、夫人,这是异邦酒楼的头道冷菜,叫‘异邦红油拌肉’。”
苏氏拿起公筷,先给沈伯山夹了一筷,又给自己舀了点,入口先是微麻,接着是辣,最后回甜,肺片软而不烂,酱汁裹得均匀。她眼睛亮了亮:“这拌肉的酱汁调得巧,不冲,还带着芝麻的香,开胃。”沈玥凑过来,也夹了一筷,辣得吐了吐舌头,却又忍不住说:“好吃!就是有点辣,二哥,后面有不辣的吗?”沈砚笑着点头:“有,等会儿给你上甜口的。”
小禄子撤下空盘,很快端来第二道冷菜。银罩掀开,是莹白的口水鸡,鸡皮泛着淡粉,铺在深绿的生菜叶上,旁边摆着一小碟蘸料,里面飘着花生碎和蒜末。“这是‘异邦白切鸡’,蘸料吃更鲜。”
沈伯山拿起公筷夹了块鸡腿肉,蘸了点料送进嘴里,鸡皮脆嫩,鸡肉细嫩不柴,蘸料的咸香刚好衬出肉的鲜。他放下筷子,对沈砚说:“这鸡的火候不错,没煮老,异邦厨子倒懂些火候。”旁边的张清鸢也尝了一口,温声说:“肉质很嫩,蘸料不咸,配着生菜吃很爽口。”
接着是第三道冷菜“异邦脆耳”(凉拌木耳)、第四道“异邦青瓜”(拍黄瓜)、第五道“异邦红果”(糖拌番茄)、第六道“异邦酱肉”(五香牛肉),小禄子一道接一道上,每道都用不同的青花瓷盘装着,摆得满满一桌。沈薇夹了块酱牛肉,嚼着说:“这酱肉入味,不塞牙,比府里卤的更有嚼劲。”沈玥捧着“异邦红果”,用小勺挖着圣女果,甜滋滋的汁水让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等冷菜撤得差不多,小禄子端来了第一道热菜,银罩一掀,蒸汽裹着鲜气扑出来——是清蒸鲈鱼,鱼身卧在白瓷盘里,上面铺着姜丝、葱丝,淋了层淡红的豉油,鱼眼透亮,鱼肉泛着嫩白。“这是‘异邦清蒸鱼’,用的是活鱼现蒸的。”
沈砚先给苏氏盛了小半碗鱼肉,又给沈玥剔了块没刺的,才给自己夹了一口。鱼肉入口即化,豉油的鲜完全渗进肉里,没有一点腥味。苏氏尝了,笑着说:“这鱼鲜得很,没放太多调料,倒显出本身的味道了。”楚昭雪也夹了一筷,点头道:“比我吃过的河鱼还嫩,婚宴上用这道菜,宾客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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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热菜是蒜蓉粉丝蒸扇贝,每个扇贝都放在半个贝壳里,粉丝吸满了蒜蓉汁,扇贝肉肥嘟嘟的,上面撒着葱花。“这是‘异邦贝肉蒸丝’。”小禄子报完菜名,把盘子放在桌子中间。沈薇最喜欢吃这个,用筷子夹起一个,粉丝带着蒜香,贝肉q弹,她忍不住赞道:“这‘丝’吸满了汁,比贝肉还好吃!”
接着是可乐鸡翅(沈砚让酒店换了说法,叫“异邦蜜汁翅”)、梅菜扣肉(“异邦酱蒸肉”)、清炒荷兰豆(“异邦青豆炒”)、松鼠鳜鱼(“异邦酸甜鱼”),一道道菜端上来,八仙桌很快又摆满了。沈玥盯着“异邦蜜汁翅”不放,咬着鸡翅上的肉,甜丝丝的酱汁裹着外皮,她含糊地说:“这翅好好吃!比府里的卤翅甜,还不腻!”沈伯山夹了块“异邦酱蒸肉”,肥肉入口即化,瘦肉不柴,梅菜的咸香中和了肉的油,他点头道:“这肉蒸得够透,火候到家了。”
热菜撤下后,小禄子端来了汤品——玉米排骨汤,盛在白瓷汤碗里,玉米段黄澄澄的,排骨块上没什么肉,汤面上飘着一层薄油,却不腻。“这是‘异邦骨汤煮玉粒’。”沈砚给张清鸢盛了一碗,她小口喝着,温声说:“汤很鲜,玉米也甜,喝着暖和,刚好解腻。”
随后是主食,扬州炒饭装在青花瓷大碗里,虾仁、火腿粒、青豆粒清晰可见,粒粒分明;红糖糕放在竹制蒸笼里,冒着热气,表面撒着红枣碎。沈薇舀了一勺炒饭,说:“这饭里料真多,比府里的蛋炒饭丰富多了。”沈玥掰了块糕,甜而不齁,红枣的香混着红糖味,她笑着说:“这糕软乎乎的,我能吃两块!”
最后上的是甜品,芒果慕斯装在小巧的白瓷小碗里,上面淋了层芒果酱,旁边摆着装在玻璃罐里的酸奶(“异邦酸乳”)。小禄子刚把慕斯放下,沈玥就抢着要了一碗,挖了一勺入口即化,芒果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她叫道:“这糕好软!比绿豆糕还清爽!”苏氏也尝了一口,笑着说:“这甜品适合女孩子,不腻,还带着果香味。”沈砚给苏凝雪递了一罐酸奶,她倒在小碗里,吸了一口说:“酸酸甜甜的,正好解主食的腻。”
小厅里满是饭菜的香味,众人边吃边聊,沈伯山放下筷子,对沈砚说:“这异邦酒楼的菜不错,一道一道上着有规矩,口味也照顾到了老幼,婚宴就订这家吧。”苏氏也点头:“是啊,比咱们府里厨子做的新鲜,宾客吃着也有新意。”
沈砚看了眼身边的苏凝雪,她正帮沈玥擦嘴角的酱汁,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笑了笑,眼里满是了然。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满桌的餐具上,也落在家人的笑脸上——这一道道上的不仅是菜,更是藏在“异邦”借口里的心意,让这场未到的婚礼,多了几分温暖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