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出门,一股味儿就灌进肺里——
劣质脂粉混着隔夜酒气,还有点说不清的腻歪味,吸一口跟吞了辣椒面似的,嗓子火辣辣疼。
可这疼倒让叶凡脑子清醒了点。
他脚底下一软,差点栽在猩红地毯上——这身子太弱,刚才跟王虎硬撞那下,现在浑身骨头都在疼。
身后的嘶吼还在追:“抓着那废物!别让他跑了!”
是王虎的声音,哑得跟破锣似的,还夹着吸鼻子的动静——鼻子肯定还在流血。
李狗更凶,喊得脖子都红了:“堵他!别让这小杂种溜了!”
跑!必须跑!
叶凡咬着牙直起身,眼睛跟扫雷似的掠过长廊。
这百花楼的走廊曲里拐弯,两侧房门不是关着就是虚掩着,有的门缝里还传出男女的哼唧声。远处尽头好像有楼梯,可中间密密麻麻堵着人——全是闻声探出头的。
刚松点的气,又沉了下去。
大清早的,青楼还没歇透。
有穿轻纱的妓女倚在门框上,揉着眼睛打哈欠,头乱得跟鸡窝似的,看见叶凡就直勾勾盯着;龟公端着剩菜盘子路过,看见他这模样,立马停下脚,嘴角撇得能挂油瓶;还有个光着膀子的胖子,腆着肚子靠在墙上,手里还捏着酒壶,眼神跟黏在叶凡破衣服上似的。
再看叶凡现在的样儿——
衣服撕得稀烂,胸口后背全露着,能看见棍子打的红印子;头里缠着蛛网,灰扑扑贴在脸上;嘴角沾着血(刚才撞王虎鼻子溅的),下巴上还有道划伤,看着跟刚从泥里爬出来似的。
也就眼神不一样——
表面瞧着虚飘飘的,跟跑不动了似的,可深处藏着的那点冷劲,跟冰碴子似的,没藏好就露出来了。
“哎哟喂!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啊?”
一个画着浓妆的老鸨突然凑过来,手里帕子往叶凡眼前一挡,尖着嗓子笑:“衣裳都撕成这样了?跟姐姐说,是不是被姑娘们折腾狠了?”
她伸手就想拦叶凡的胳膊,指甲上的红蔻丹亮得晃眼。
叶凡往旁边一躲,没理她。
可那老鸨不依不饶,跟着他走:“跑啥呀?姐姐这儿有新换的衣裳,就是你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住……”
“啧,这瘦猴样,也敢来百花楼?”
那光膀子胖子开口了,声音跟闷雷似的,还带着酒气:“别是偷摸进来的吧?小心被龟公打断腿!”
“哈哈哈,你看他跑的样儿,跟被狗撵的兔子似的!”
“后面追的是林家的王虎吧?这小子咋惹上林家的人了?”
龟公、妓女、还有那些闲得没事的客人,全围过来了。
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吹口哨,还有的扔瓜子皮,笑声吵得人耳朵疼。
这些话,跟小刀子似的扎在叶凡心上。
比王虎那拳头砸在背上还疼。
想当年,他凌天仙帝出门,万灵都得跪着接,仙乐能飘十里地,哪受过这委屈?
灵魂里的骄傲在喊——弄死这些杂碎!
可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把火儿压下去了。
不行!这身子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混沌衍化鼎也没动静,现在动手就是送死!
“龙搁浅了连虾米都敢啄,虎落平阳连狗都敢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