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修炼的日子,没撑过十天。
这天晌午刚过,天就阴沉沉的,风刮得院角的枯草打旋,看着就冷。
叶凡刚结束修炼,坐在屋里的破木凳上,正运着那点精纯气儿养经脉,耳朵尖突然动了动——
有脚步声过来了。
不是仆役那种“踏踏踏”的粗重声,轻得很,还匀,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带着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
叶凡缓缓睁开眼,把眸子里的光收了收,恢复平时那副没精神的样子。
该来的,跑不了。
吱呀——
院门口的木栅栏门被推开,一道白影站在那儿,跟这破院格格不入。
是林清雪。
穿一身白衣服,连个褶子都没有,裙摆被风吹得轻轻飘,衬得她身段特别好。脸长得是真好看,皮肤白得像雪,眉毛弯弯的跟画的似的,眼睛亮得很,可这会儿全是冰,没一点温度。
她没进来,就站在门口,脚边沾了点草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好像这院子里的灰能弄脏她的鞋。
目光扫过院里的荒草、破墙,最后落在叶凡身上,看见他穿的粗布衣服,又瞅了瞅他的脸——虽然还是瘦,可眼神不浑了,也不躲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清雪的眉皱得更紧,开口了,声音脆生生的,却冷得像冰碴子:
“叶凡,你可知罪?”
叶凡没立马搭话,就那么看着她。
这女人是真好看,天风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没白来,可再好看,也没比当年的琉璃强多少。经历过那次背叛,他对美色早没兴趣了——现在更关心,这女人来,是要找他麻烦,还是真要退婚。
见他不说话,林清雪眼里的厌恶更重,以为他心虚,声音也拔高了点:
“我林家在天风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当赘婿,不想着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还去百花楼鬼混!喝酒闹事,甚至偷东西,最后吓得跳河!”
她胸口起伏得厉害,脸都白了,不是吓的,是气的:
“你知道外面怎么说吗?说我林清雪嫁了个没出息的废物,还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整个天风城的人,都在看我们林家的笑话!”
这话没假——自从青楼那事儿传出来,林家其他脉的人没少挤兑她,连王家、李家的千金见了她,都故意阴阳怪气的。
她本来就不乐意这门婚事,现在更是把火全撒在叶凡身上。
叶凡还是没说话,就平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他想看看,这女人除了火,还能说出啥。
林清雪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儿,更气了,往前迈了一步,没进院,可那股冷劲儿跟实质似的压过来:
“当初我就不同意这婚事!是你叶家求着我爹,他念旧情才答应的!这三年,林家亏待过你吗?就算你不能修炼,是个废物,我也没让你饿着冻着!”
她咬着牙,声音都有点抖:
“你就是这么报答的?用这种龌龊事,毁我名声,毁林家名声?”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
“我今天来,就说一件事——这婚约,必须解!我林清雪,绝不可能嫁给你这种无耻之徒!你要是还有点脸,就自己滚出林家,以后我们再没关系!”
退婚。
这话,原主以前听了无数次,每次都吓得半死,哭着求她。
可叶凡听了,突然笑了——笑得很淡,不是嘲讽林清雪,是觉得命运太有意思了。
林清雪被他笑愣了,随即更怒:
“你笑什么?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
叶凡收了笑,摇了摇头,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很稳,跟以前那懦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林小姐,你说了这么多,就没问过我,百花楼那天,到底生了啥?”
林清雪被问得一噎,下意识反驳:
“还能有啥?人赃并获,大家都看见了……”
“人赃并获?”叶凡打断她,语气还是平的,可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谁看见了?看见我偷东西了?你看见了?还是听底下人瞎传的,就给我定了罪?”
“我……”
林清雪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