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回天风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城门楼子上的灯笼刚点上,昏黄的光洒在他身上——灰布衣角沾着山林的草籽,裤腿还破了个小口,露出点刚结痂的皮肤,是白天被狼爪蹭到的。
他没走正街,绕着小巷子往林家走。
怀里的兽核用布包着,硌得胸口有点痒,却比啥都踏实。
到了那处破旧小院,门轴“吱呀”响了一声。
他先打来半桶井水,把胳膊上的草药渣冲掉——新结的痂泛着红,碰着水有点疼,却比白天那火辣辣的感觉好多了。
换了件干净的粗布衫,刚坐下想喝口热水,脑子里还转着影阁的事儿,没承想,第二天一大早,府里就炸了。
天刚亮透,就听见院外有人跑着喊,声音都变调了:“家主说了!三天后开年会大比!所有适龄子弟都得参加!”
那喊声顺着墙缝钻进来,叶凡手里的水杯顿了顿。
他走到院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几个仆役跑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红纸,贴在各个院墙上,路过的人围上去看,叽叽喳喳的。
议事厅那边离得不远,门没关严,林啸天的声音传出来,震得院子里的石榴树叶子都动:“年度大比,是选人才的时候!谁本事大,谁就能拿好处,谁就能让家族看重!”
这话一出来,府里更热闹了。
后厨的王婶端着菜篮子,跟旁边的张妈念叨:“听说头名能拿三枚淬体丹,还有本黄阶中品的《裂石拳》功法!要是旁系子弟得了,还能进内院修炼!”
张妈手里的抹布都忘了拧:“真的?那我家小子可得好好拼拼!要是能进前二十,就能脱了奴籍,不用再给人端洗脚水了!”
不光仆役子弟上心,旁系的年轻一辈更疯。
叶凡去井边打水的时候,正好碰见林虎跟几个子弟走过去——林虎去年把他揍趴下过,这会儿正拍着胸脯跟人吹:“今年我肯定能进前五!到时候请你们去坊市吃烤肉!”
有人接话:“那也得看浩少爷答不答应啊!浩少爷都淬体六重了,你能打过他?”
林虎挠挠头,嘿嘿笑:“打不过浩少爷,还收拾不了别人?比如那个……”
话没说完,几个人都往叶凡这边看,眼神里全是戏谑,还有人故意笑出了声。
叶凡没搭理他们,拎着水桶往回走。
他知道,按林家规矩,不管是嫡系、旁系,还是他这种赘婿,只要没过二十五岁,都得参加大比。
这事儿一出来,他这小院虽还是没人来,可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有的仆役看见他,赶紧低头加快脚步,像是怕沾着晦气;有的跟同伴挤眉弄眼,嘴里嘀咕的话,风一吹就能听见几句:
“你还记得去年不?他跟林虎比,才撑了三招,就被一拳打在脸上,肿得跟馒头似的!”
“可不是嘛!今年浩少爷更厉害的,昨天我还看见他跟人赌,说要让叶凡爬着出赛场!”
“还有宏少爷呢!宏少爷都淬体七重了,那可是天才!要是他俩遇上,宏少爷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
这些话飘进院子里,叶凡正坐在台阶上晒草药。
他手里捏着片晒干的止血草,轻轻搓着,碎末落在地上。
脸上没啥表情,既没生气,也没烦躁,反而嘴角轻轻勾了下——那弧度很淡,快得像风吹过。
“年会大比……”
他低声念叨着,手指攥了攥——不是以前那种没力气的攥法,现在指节一用力,能感觉到气血在经脉里跳,比刚回来的时候更稳了。
“也好。”
他抬头看了眼院墙上的蛛网,被风吹得晃了晃:“有些账,去年没算,今年该清了。有些人,总觉得我是软柿子,也该让他们看看,柿子也有硬的时候。”
院墙外的议论声还没停,有的甚至越说越过分,连他当初入赘时的糗事都翻了出来。
叶凡没再听,起身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布包——淬体四重巅峰的修为,不是嘴上说说的,混沌衍化鼎还在丹田转着,兽核的能量还有余温。
他不再是去年那个连淬体二重都不稳、只能挨打的叶凡了。
这场大比,对别人是机会,对他,是宣告——宣告那个能随便被欺负的废物赘婿,早没了。
林家府里的暗流,因为大比的消息,彻底涌了上来。
每个人都盯着那点奖励,盯着那点前程,也盯着他这个“笑话”。
可没人知道,这个被所有人当成笑料的人,已经攥紧了拳头,等着在赛场上,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风暴要来了,而叶凡,早不是那个会被风暴卷走的人——他要做掀起风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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