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曦跟掺了水似的,淡淡的洒在山头上。
风还刮着,带着露水的凉气,吹得人胳膊上起鸡皮疙瘩——叶凡和林莽趴在山脊的大石头后面,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怕惊动了下面的人。
叶凡把水晶片举到眼前,这玩意儿磨得不算太透亮,看远处有点模糊,但大致的景象能看清。
刚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连握着水晶片的手都紧了紧。
旁边的林莽也凑过来,刚扫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嗓子都紧:“我的娘嘞…这也太多了!”
底下的矿场,哪还有平时的样子?
依山建的矿场主区域,被黑压压的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跟蚂蚁搬家似的,有的扛着刀站在工事后面,有的蹲在地上啃干粮,还有的在搬木头石块,老远就能看见木头在地上拖出的“咯吱”声。
叶凡眯着眼数了数,心里头估摸着:最少两百人,说不定都有两百五了,比情报里说的还多!
几处地方还冒着黑烟,黑糊糊的烟柱裹着火星子往上飘,把旁边的树木都熏黑了——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刚打过仗的痕迹。
再看矿场里头,中央那几栋房子(工坊、仓库还有守卫住的地方)看着还没被占,可墙面上全是破洞,有的地方还黑黢黢的,像是被火烧过。偶尔能看见穿着林家护卫服的人在工事后头探脑袋,动作飞快,一看就紧张得不行。
“守卫最多也就八十来个,”林莽凑在叶凡耳边,声音压得跟蚊子叫似的,“撑不了多久,对方要是真把攻城的家伙造好,一冲就破。”
叶凡没说话,把水晶片往下挪了挪,盯着匪徒中间的位置——那儿搭着个黑色的大帐篷,帐篷门口插着面旗子,上面绣着个狰狞的黑云图案,风一吹,旗子“哗啦啦”响,看着就渗人。
旗杆底下站着几个人,跟周围的匪徒不一样——他们穿着更厚实的皮甲,腰上别着好几个武器,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匪徒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人特别扎眼:
身材跟铁塔似的,比旁边的人高了一个头,穿了件暗红色的皮甲,上头还沾着点褐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泥。他是个光头,脑门上泛着油光,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眉骨划到下巴,看着跟没长好似的,红通通的。
就算隔着这么远,叶凡也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凶气——跟之前遇到的林宏、林浩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那股子狠劲儿,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就是‘血手’屠刚。”林莽的声音都有点抖,“淬体九重巅峰…比我想象的还吓人。他旁边那几个,应该是副手,我瞅着气息,最少也得淬体七重。”
叶凡心里头也有数——神鼎的感知早就告诉他了,屠刚的气血跟烧红的火炉似的,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热浪,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强。
这哪儿是敌众我寡啊,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他们这二十人要是真冲下去,跟扔块石子进湖里似的,连个响都听不见,说不定还没靠近就被现了。
“队长!你快看那边!”
林莽突然拽了拽叶凡的胳膊,手指指向矿场侧面的山林。
叶凡赶紧把水晶片转过去——就看见山林里人影晃动,好多人拿着斧头在砍树,“砰砰”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还有车轮滚动的“咕噜”声,越来越近。
“是撞车和云梯!”林莽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们这是准备造攻城的家伙!看这进度,最多一两天,就得总攻!”
叶凡放下水晶片,手指抠进旁边的石缝里,冰凉的石头硌得指节白——情况比他想的还急,要是等对方把攻城器械造好,矿场里的守卫根本撑不住。
硬拼肯定不行,那怎么办?
骚扰?拖延?还是有别的法子?
叶凡的脑子飞快转着,目光又扫过整个矿场,连一点细节都没放过:
匪徒的帐篷怎么摆的?巡逻的人多久走一圈?哨兵站在哪些位置?粮草堆在哪儿?马厩又在哪个方向?还有矿场里的守卫,有没有可能从后门逃出来?
他盯着匪徒营地角落的粮草堆——那儿堆着好多麻袋,旁边只站了两个守卫,看着还挺松懈,偶尔还靠在麻袋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