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头缩脑?季昭看了闻寒一眼,察觉他似笑非笑看着他,隐约觉得自己被内涵了,又不敢信……
他嘴巴张了张,什麽话也没说出来,既不敢看闻寒,也不想再看鱼缸里的小乌龟,控制着轮椅准备走开,视线无意扫向一旁,又愣住了:“这又是什麽?”
鱼缸上方,摆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积木拼搭成品——姑且,算成品吧。
“花。”闻寒扫了一眼。
“花?”季昭愣了愣,仔细看,还真能看出那麽一点儿雏形,“闻老师你搭的?”
“不是。”闻寒看向他,“你搭的。”
前几天,小笨蛋送他的玫瑰凋谢了,扔掉真花以後,他就用散碎的乐高积木搭了这朵假玫瑰送给他。
花倒是永不凋谢了,奈何人转头就忘,还不承认——
“不可能!”季昭斩钉截铁地否认,“这麽丑!怎麽会是我搭的?”
“丑?”闻寒又气又想笑——这话他听着怪耳熟,上次他说“丑”的是什麽来着,哦,是他送他的气球……
闻寒想着,竟有些怀念,“哪里丑,我觉得很好看。”
哪里都丑!花瓣没有一点层次,颜色也乱七八糟!
他不允许家里有这麽碍眼的东西存在——还是出自他的手!
他想着,伸手够向鱼缸顶,要把它拿下来,手触碰到它的时候头却一疼——
一模一样的动作,他看到他自己正把花摆上去:就摆在这里,哥哥下次看到鱼缸,就会先看到我的花,就不会想到狗男人了……
嘶……什麽……狗男人?
季昭头这回真的疼了,脑子里有什麽东西近在眼前,可偏偏又差了一线,让他死活摸不到,抓不着。
“怎麽了?”见他安静的有些久,闻寒不放心地站起身来。
“没怎麽。”季昭把积木花花拿下来,放在手里攥了攥,手心被硌得疼,脑子反倒清醒了几分,“我去休息了。”
他说着,没看闻寒,控制着轮椅转出餐厅,心里乱如麻:什麽“狗男人”?
闻老师他……有别的男人了?
季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
不,不可能的,以闻老师的人品,绝对不会背叛婚姻……
可——他和闻老师的合约已经到期,婚姻关系……已名存实亡啊……
季昭呼吸一滞,手指一紧,却不小心压到了轮椅的控制杆,轮椅加快了速度往前,季昭出着神,完全没注意到方向,于是,几秒後,膝盖一痛,身体前倾,他才猛地惊醒——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贴在墙上……
“小心!”闻寒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匆忙走过来,看到他的样子,笑也不是,忍又难受:“你这是干什麽?”
他强压着笑意,把他从墙上拽回轮椅,揉了揉他发红的额头,蹲下身来检查他的腿:“撞到哪儿了?哪里疼?”
脸疼……物理及精神双重意义上的疼。
疼麻了,疼得不想说话呜呜……
他不说话闻寒也习惯了,自顾卷起他裤腿,看到他膝盖红了一小片——还好,不严重,他又把他裤腿放下来:“以後小心点。”
怎麽恢复记忆了,倒比从前还笨?
他想着,站起身,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小心掉了出来。
屏幕向上,露出屏保。
季昭下意识扫了一眼,愣住了:
屏幕上是两个男人肩并肩坐在一起的背影,其中一个侧过脸来,在另一个耳边说话——从那侧脸不难辨认,正是闻老师。
所以,另一个是谁?!
“喀嚓”一声,季昭攥在手里的积木花散架了……
“这是怎麽弄的……”
闻寒捡起手机,怔怔看着散落在季昭腿上的积木颗粒,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惋惜:
如果小笨蛋永远想不起来那段记忆,有这支花在,他一个人回忆时,还有个念想……
算了……他收拾了心情,拉起季昭的手:“弄疼没有?”
季昭倏地把手抽回来:“没有。”
他兜着满腿的积木绕过他:“我去重新拼好。”
闻寒隐隐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劲,思考了下,尚未思考出所以然,忽然僵住——“等等!”
可是晚了,季昭已一把推开乐高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