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躲开萧玦的目光,嗫嚅道:“不……不了。”
“看着我。”萧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眯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说,以後还撒谎吗?”
“不,不会了。”阿砚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声音细若蚊蚋,耳尖烫得像要滴血。
萧玦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看着他这副乖顺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像盯着猎物的狼,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滚出去,干活。”他松开手。
阿砚连忙撑着软榻起身,腿一软,险些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榻沿。
他慌忙垂首请罪:“殿下恕罪,奴这就去干活。”话音未落,便几乎是逃一般地退出了书房。
只是他没看见,身後萧玦悬在半空的手,指尖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阿砚踉跄着走出书房,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萧玦刚才……是在关心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
他不敢确定——或许这是好事……
他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柴房附近。
远远见几个柴夫正往柴房搬柴火,便想绕开,却被一个迎面而来的柴夫撞了个趔趄。
“小心!”柴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阿砚刚想说声“多谢”,指尖却突然触到对方掌心藏着的硬物。
来不及细想,那东西已被飞快塞进他袖中。
是纸的触感——信!
这柴夫是皇後的人!
阿砚浑身一僵,迅速将信往袖内藏得更深,额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柴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憨厚:“没事吧,小兄弟?”
“没丶没事。”阿砚定了定神,声音有些发飘,“多谢。”说完,便匆匆绕过对方,去找负责安排活计的老李。
老李给他分派了今日的砍柴任务,阿砚领了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飞快摸出袖中的信,展开。
果然是皇後的字迹。
信里措辞严厉,给了他最後的通牒:若三日内再不拿到赈灾方案,便停了阿婉的一切用度。
末尾还轻飘飘提了一句,小春已被萧玦下令凌迟处死,尸体扔去喂了狗。
阿砚指尖猛地收紧,信纸被攥得发皱。
他知道凌迟是什麽——一刀刀割下皮肉,让人生不如死,多数人都是活活疼死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玦的狠毒,他早有领教,可对方的残忍上限,似乎总在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这些天府里消息封锁得极严,皇後却偏偏知道了小春的结局,显然是萧玦故意放出去的。
他想做什麽?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恶心皇後,顺便……震慑自己。
阿砚将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纸团刮过喉咙,带着粗糙的痛感。
皇後那边,显然不能再拖了。
他必须想个办法,先糊弄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