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歇在驿站,还是找农户借宿?”
卫凛皱皱眉说道:“驿站。”
随後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我们去办差事,怎能找农户借宿,这简直胡闹。”
萧玄低下头,像个受训的孩子。
刚才太着急找话题,说话没过脑子,转眼又找了个新的话题。
一问一答间,太阳渐渐西斜,金红色的霞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卫凛看了眼窗外,眉头皱得更紧,再耗下去,怕是要误了时辰。
他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冷了几分:“殿下,若真无要事,属下便先行告辞了。”
萧玄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失落,语气软了下来:“卫凛,你就不能陪我聊一会吗?”
从卫凛进来,他找了无数话题,可对方的回答从来没超过三个字。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委屈:“你就没有什麽想问我的吗?”
卫凛擡眼,对上萧玄眼底的恳切,心里却只剩烦闷。
他清楚萧玄是想缓和关系,可皇贵妃去世的画面刻在心里,哪能说放就放?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微微躬身,转身就往门口走。
“卫凛!”萧玄慌忙起身追赶,长袍的下摆绊了他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他踉跄着追出前厅,可卫凛是习武之人,脚步又快又稳,不过眨眼间就到了府门口。
“卫凛,你等等!”他朝着卫凛的背影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可卫凛没有回头,脚步未停,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出了太子府,卫凛才缓缓放慢脚步,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深深呼出一口长气。
白气从他嘴里吐出来,在冷空气中很快散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太子府的方向,朱红的大门紧闭着,没有熟悉的身影追出来。
没有追来……
卫凛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连呼吸都觉得发闷。
他擡手按了按胸口,指尖冰凉。
“卫凛!你在想什麽?”他低声自言自语,声音沙哑,像是在训斥自己。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纷乱的念头甩出去,可萧玄失落的眼神总在眼前晃。
“你们绝无可能。”他又开口,语气狠了几分,像是在自我催眠:“断了这念想,别再犯糊涂!”
话音落,他猛地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可心里的闷堵却丝毫未减。
卫凛踏着残阳回到三皇子府,心里的闷堵尚未散去,却被府中异样的景象拽回了神。
前院的青石板路上,几个侍从正拿着竹扫帚,用力清扫着地面上残留的暗红血渍,未散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出什麽事了?”卫凛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一个正在打扫的侍从,语气急切。
他今早离开时府里还好好的,不过半日功夫,怎麽会有这麽重的血腥气?
侍从被他抓得一个趔趄,擡头见是卫凛,慌忙垂首回话,声音带着几分後怕:“卫侍卫,今早……今早阿砚公子在前院伤了人……”
话没说完,就被卫凛眼中的冷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阿砚伤的?”卫凛的瞳孔猛地一缩,眉头瞬间拧成疙瘩。
“不只是伤了……”另一个侍从嗫嚅着补充:“薛脉四肢和舌头都被……被削了,阿砚公子下手……下手太狠了。”
“什麽?”卫凛的心头一沉,一股不安瞬间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