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冷清怀微微一笑,转身唤了一句:……
“孙氏的梅花络?”唐拂衣忍不住惊讶出声。
“嗯?”苏道安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怎麽了?”
唐拂衣呆呆地看着苏道安手里的那根簪子,又问了句:“什麽叫孙氏的梅花络?”
“这个梅花纹样是孙氏的家徽,这种梅花络的打结方法十分复杂,孙家不用作售卖,一般都是用作礼物赠予,一方面是表明交好,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寓意,江湖中人见到这个络子,就知道此人受孙家庇佑,也不敢随意欺负了。”
苏道安只当她是好奇,便耐心的解释道,“我苏家与孙家世代交好,从我十二岁生日开始,每年都会收到一个。”
她将那簪子又放回了盒子里,声音里添了一丝惋惜:“其实之前那盏鎏金上本也挂了这个络子的,只是当年修整千灯宫的时候,被我弄掉了。”
“当时想着以後再挂吧,结果现在也忘了被丢哪儿了。”
“那这种打结的方法有没有可能被仿冒呢?”唐拂衣又问,“即使是复杂,若是愿意花功夫,也是能仿的吧。”
“硬要说的话,确实是可以。”
苏道安将盒子递给小满,小满接过,爬起身,十分熟练的将那盒子放到了梳妆台下的柜子里。
“但是这络子用的金银线是用孙家独有的锻造工艺制成,不怕火烧,长期处在潮湿地环境中也不会生锈,非孙氏族人不可能模仿得来,因此这种打结的技法也是只在孙氏主脉中流传,一般不会有人盗用。”
她看着唐拂衣的状态似乎不是太对,不由得也跟着有些担心:“拂衣,怎麽了?”
唐拂衣却只是看着苏道安的眼睛,没有说话。
苏道安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咳嗽了两声。
“小满啊。”她唤道。
“怎麽啦公主?”小满刚又理了一遍柜子,腾出个空隙来将那狭长的盒子放好。
“我有点饿了,想吃你做的绿豆糕。”苏道安道。
“公主之前不是嫌弃我做的太甜嘛,怎麽现在倒要吃了?”小满有些奇怪。
“就是忽然想吃些甜的嘛。”苏道安说着,又催促道,“你快去嘛!”
“好好好我这就去。”小满满口答应,转身出了寝殿,又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只馀二人。
唐拂衣这才轻吐出一口气,站起身问苏道安:“公主可有可以用来打络子的绳子?”
“绳子我倒是没有。”苏道安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从屉子里拿出一个打好的络子,“这个绳子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解开就行了。”
唐拂衣走过去接过来,轻轻点了点头,她动作麻利地将那络子拆了,手上捣鼓了半天,似乎是遇到了些困难,中途又拆了重来了两三次,最终一个梅花络子在手中成了形。
她将那络子递给苏道安,苏道安接过,也瞪大了眼睛。
“你会打孙家的络子?你是孙家人?”她震惊地望向唐拂衣,却见对方的面色亦是犹疑。
“我不知道。”唐拂衣轻轻摇头,“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从未见过父母,我师父说,父母在生下我之後便双双去世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她的父亲自然是南唐的皇帝,但她却的的确确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
“从我有记忆开始,印象里就只有师父。但我从小就会打这个络子,就好像是天生的一样。”她说着,眉头也皱得越发的紧,“可我却是从未想过我为什麽会,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但我也并没有很熟练,小时候耐心又少,也就打出来一个,送给了……”
话到此处,唐拂衣忽然顿住,如今她再想起那个姑娘的时候,“安乐”二字却并不是很想说出口。
“送给了那位安乐姑娘?”苏道安问。
“嗯。”唐拂衣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如今她已经改了名字叫阿悦了,公主往後不如也就叫她阿悦吧。”
苏道安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却也没有反驳什麽,只是应了一声:“也好。”
“公主,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之所以会打这个络子,是我年幼时母亲教我的?”唐拂衣的声音里有些许犹豫,“只是……当时实在是年纪小,所以才对她没有印象。”
“唔……”苏道安的目光落到那个络子上,沉思了片刻。
“这样吧!”她忽然一拍手,“我帮你写封信给孙氏问一问不就好了,就问……唔……”
她想了想,擡起手中的那个络子晃了晃:“我将这个络子和信一道送过去,就问她们,是否有主脉之人流落在外。”
“他们看到这个络子,应该就不会觉得我冒昧了吧。”
“多谢公主。”唐拂衣一阵惊喜,连忙跪下谢恩。
她确实是有些怀疑自己的母亲或许与孙氏有什麽关系,但苦于无法查证,却未想到苏道安如此爽快地就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忽然发现,似乎只要是有苏道安在,一切都会变得十分简单,若是一个多月前的自己,必然不会如此坦诚的就将这件事如实相告。
苏道安将他扶起来,只说是举手之劳。
“事不宜迟,你帮我磨墨,我现在就写。”
她有些兴奋地说道,快步往书桌那边跑过去,唐拂衣馀光一瞥,便见到小公主又是赤着脚。
“公主,记得穿鞋!”
一语出,唐拂衣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像是小满常说。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苏道安拖在毯子旁的鞋,走过去替她穿好,而後才站起身,开始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