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生辰快乐,我的小公主。”……
那竟是一张小弓。
小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她擡起手揉了揉,看了看唐拂衣又看了看那弓,又揉了揉眼睛。
这才确定自己看到的并非幻像。
那弓只有巴掌大小,弓身由竹子制成,金银片被组装成花朵的形状,配了珠链点缀在头尾,十分好看。
”好漂亮啊!“苏道安伸手抚过那竹弓,看着就爱不释手,又拨了拨那金银丝绕成的弓弦,“这是哪里来的?”
她擡起头,一双眼睛亮亮地,满是惊喜,方才的那点阴霾一扫而空。
“我自己做的。”唐拂衣道,“公主爱灯,宫中人尽皆知,想必生辰时会收到许多。但我那日在校场,见公主抱着银鞍军那重弓的模样,虽有些吃力,但亦是欢喜,便想着做一把小的送给公主。”
“但我不懂弓箭,亦没有材料,只能按着自己心里头想象的样子做了一把,只中看,不大中用,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她看着苏道安开心的样子,亦是欣喜,“等日後,我定再给公主做一把真的。”
话音刚落,只见苏道安突然弯下腰,二话不说在唐拂衣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不嫌弃!我特别喜欢!”她眉眼弯弯,将那弓举起来,仔细看了看,又道了一声:“谢谢拂衣!”
唐拂衣浑身僵住,湿软的触感在面颊上还未散去,最初的温热过後,很快就变成一片冰凉。
她看着苏道安在床上跪立起来,将那张小弓与床头那盏巴掌大的小宫灯挂在了一起。
安乐公主的寝殿里每一样物品皆是上乘,那竹弓拿在手里的时候还算好看,与那灯摆在一起,便实在是显得有些廉价。
唐拂衣想,苏道安定然是见过许多宝贝的,自己做的这把弓她一看应该就明白是什麽材质,但眼中的喜欢却做不得假。
她喜欢的或许不只是这张弓,而是自己的心意。
而这种喜欢,也令她获得了莫大的满足。
窗户本就没有关死,细雨打在屋檐发出淅淅沥沥地声响,微风将不知名的花香与清凉一同递进窗子里,时间似乎放缓了脚步。
苏道安细细将那弓调整好位置,微微回过身子,垂头问唐拂衣:“怎麽样?”
竹弓上的珠链垂下来,一晃一晃地蹭着少女柔软地长发,发丝落在肩头,一小部分自锁骨处滑落,微卷着垂在胸前。
窗外夜凉如水,少女的笑却明媚嫣然。不知是哪盏灯中跃动地烛火照在了琉璃珠上,反射出五彩斑斓地光,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欢快地跃动。
“好看。”
似是被蛊惑了一般,唐拂衣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在说那灯,还是在说那弓。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苏道安,看她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又坐回了床上,才撑着床榻的边缘微微起身,道出了那最後一句:
“生辰快乐,我的小公主。”
-
一场雨一直下到了後半夜,皇宫内一片寂静,偶有值班的侍卫提着灯笼,身披蓑衣自宫道上走过,踩进水坑里溅起点点污泥。
城外的街道上见不到行人,醉天香的灯火也已经熄了大半。手边的蜡烛燃尽,白衣书生趴在窗边的的桌上呼呼大睡;樽中的美酒见底,公子王孙醉倒在美人乡中。
三月末的萧都城内春意正浓,城外的荒草地上也泛起点点绿意。
顺着车辙的痕迹越往北去,春色愈淡,到了北境,竟还有积雪未化。
城楼高耸,有一人着了银色轻甲,身披白色斗篷站在楼上,身後是城内安宁祥和地灯火万家,眼前是城外无边无际地苍茫戈壁。
左右两侧叠起地山峦上还盖了薄雪,长城如一条弯曲地长龙匍匐于起伏地山脉,绵延向远处,偶有破损处,用大大小小的碎石堆砌成石壁,
月光皎洁,落在女人如瀑布般散落的长发上,猎猎北风吹起丝丝银白。
身後传来缓慢地脚步声,气定神闲。何曦没有回头,银鞍军中能有如此脚步声的,唯有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