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我姓顾,名长清,是个道士。”……
人家?
唐拂衣不禁皱眉。
破碎的记忆慢慢回到脑子里,她犹记得山坡大雨,自己为了护着苏道安而和她一同从南坡的山崖上滚落下来,而後就失去了意识。
但为什麽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是会在一户人家的床上?
她略有些懵懂,擡起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厚厚地纱布,隔着纱布按压到伤处,却忽然瞪大了双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道安呢?
这屋子狭小,除了自己身下这张只能躺得下一人的床外,只有一张靠窗的木桌和一个熄了火的炉子,哪里有半分苏道安的影子?
不顾得身体和脑中的钝痛,唐拂衣挣扎着下了床,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令她腿下一软,跌倒在地。
左手手腕处传来一震尖锐的刺痛,唐拂衣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散尽,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无助。
一阵风吹过,屋外传来沙沙地树叶声,她凭着直觉,循声望去,只见小窗外,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提了个红灯笼,正快步往这边走过来。
是个男人。
唐拂衣的目光一沉,快速冷静了下来。
她与苏道安一同滚下山坡,自己既然能在此处安然无恙,想必她应当也不会出什麽事。
若是真有什麽问题,问这个男人大约也要比自己像没头苍蝇一般乱窜要来的快得多。
她矮下身子,找了个男人从外头看不见的角度,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周身,除了手中的灯笼倒不像是有别的武器的样子。
走的近了,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提了两个纸包,看着绑绳子的手法倒像是两包药材。
那人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脱了披风挂起灯笼,俨然一副屋主人的模样。
唐拂衣见他似乎是转身往这边来了,连忙又坐回了床上。
才刚拉上被子,屋子的门便被推开,来人见到唐拂衣,先是一愣,而後微笑了笑道:“醒了?”
“你发了高烧,我以为你至少要睡到今天中午。”
那人似乎是有些惊讶,他走到桌边点了灯,微弱的火光下,唐拂衣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可却又是眉目平和,尽管笑着,眼神却深邃如古井无波,倒像是上了年纪。
唐拂衣将对这些矛盾的疑惑埋到心里,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多谢公子相救。”她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的可怕,“只是不知公子救我的时候是否有看到另一位与我一同的姑娘。”
“你不必谢我。”那少年弯腰拿起架在炉上的砂壶,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唐拂衣正想有什麽动作,这才发现自己左手的手腕处被绑上了两块夹板,牢牢固定住。只得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接过了杯子,又道了声谢。
“准确的来说并不是我救了你,是一位姑娘将你背到了我的屋子里。”那少年将桌下的椅子搬来坐到床边,不知是不是有些许避讳的意思,唐拂衣觉得他坐的位置与正常情况相比还要更远些。
这个距离,两人若是想要递什麽东西,双方都得几乎要伸直了手臂才能碰到。
“你身上的伤也是她给你包的,还有手腕上那个夹板,也是她给你绑上的,脱臼的手臂也是她给你接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工具和药材,没帮上什麽忙。”
“那她……”
“哦对了,你等一下。”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不等唐拂衣开口询问便转身出了门,很快又折返回来。
唐拂衣一眼便认出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苏道安此次出门时带在腰间的那把金色短刀。
“她把这个留给我,让我照顾你。”他将那短刀放到唐拂衣床沿边,“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她。”唐拂衣迫不及待地问道:“她人在何处?”
“走了。”
“走了?”唐拂衣愣住,一时没能理解少年那两个字的意思,“什麽叫走了?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