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时间,在修炼、喂虫、啃食妖兽肉中悄然流逝。
那块火鬃狼肉成了王铮和小灰最大的补给。每一次切割喂食,小灰反哺出的赤红灵液都蕴含着惊人的能量,推动着他的修为稳步向练气二层巅峰迈进。《厚土诀》的运转也越纯熟,丹田内的土灵力愈浑厚沉凝。
但他始终卡在巅峰的那层薄膜之前,难以捅破。他知道,这是小境界的壁垒,光靠灵力堆积还不够,需要一点契机,或者更强大的冲击力。剩下的狼肉他不舍得再轻易动用,那是关键时刻的底牌。
更让他不安的是,干粮彻底没了,水也快喝完。最重要的是,他藏身的这片区域,似乎因为之前火鬃狼的死亡和那神秘少女的出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偶尔能感受到更强大的妖兽气息在远处掠过,让他胆战心惊。
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资源会耗尽,危险却在增加。
回去的念头,再次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几天过去,戒律堂的搜捕似乎并未扩大到后山深处?或许,张五的死,最终被定性为意外失踪?毕竟一个杂役弟子的死活,在宗门里实在微不足道。那两个跟班…他们真的看清了吗?就算看清了,他们敢指认吗?他们当时也在现场,脱得了干系?
一个个念头在王铮脑中翻滚,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回去,风险极大,可能是自投罗网。
不回去,困死深山,或者葬身兽腹。
最终,对资源的渴望、对安稳环境(哪怕是相对的安稳)的需求,以及那一丝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
他必须回去。至少,要回到宗门外围,打听消息,获取基本的生存物资,然后再做打算。
下定决心后,他不再犹豫。将最后一点狼肉小心包好藏入怀中,又把小灰和小翠贴身藏稳,确认洞口掩盖完好,这才深吸一口气,朝着记忆中宗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山外摸去。
一路上,他比来时更加警惕,专挑最偏僻难行的小路,感知放到最大,避开一切可疑的声响和气息。
越靠近外围,人为活动的痕迹渐渐增多,被踩出的小径,偶尔丢弃的杂物,甚至能看到远处药田的轮廓。王铮的心也一点点提了起来。
没有戒律堂弟子拉网式的搜查,没有通缉令,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他的侥幸心理又增加了一分。
终于,熟悉的杂役区低矮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混杂着灵气和污浊的气味。
王铮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躲在远处一片小树林里,仔细观察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炊烟袅袅升起,杂役们陆续结束劳作返回住处,场面混乱而嘈杂,他才压低帽檐,混在最后一批回来的杂役人群中,低着头,快步走向那排熟悉的、破旧的木屋。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浑浊的空气和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大通铺上,熟悉的、麻木的面孔,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消失和回归。或者说,根本没人关心。
他暗自松了口气,快步走向自己那个角落的铺位。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时,旁边铺位上一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是李狗蛋,张五的那两个跟班之一!
李狗蛋看到王铮,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像是大白天见了鬼,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你…王铮?!你没死?!”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惊恐而尖利刺耳,瞬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喧闹的屋子陡然一静,所有杂役都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了过来。
王铮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暗叫不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茫然和疲惫:“狗蛋哥?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死?我前些天清理兽棚时被只狂的掘地鼠追,摔进了山沟里,昏了好几天,今天才刚爬出来…”
他一边说着预先想好的说辞,一边暗暗戒备,体内《厚土诀》灵力悄然运转。
“放屁!”李狗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声音更加尖厉,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惧,“你杀了张五师兄!我亲眼看到的!你拿刀…拿刀把他脖子割开了!血喷得到处都是!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王铮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练气二层巅峰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死死锁定了李狗蛋。
周围的杂役们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王铮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不可思议。杀了张五?王铮?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