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预想中的失控并没有发生,南流景突然松开了对他的禁锢,转而狠狠咬上自己的手腕。鲜血立刻从齿间渗出,顺着胳膊滴落在地。
尽管心中仍有怨气,但眼前这人毕竟当初也曾共患难,而且,看着曾经耀眼的人变成这副模样,石昧终究不忍。他上前抱住南流景,试图解救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腕。
石昧身形偏瘦,他的努力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流景在崩溃中越陷越深。
情急之下,他将自己的手腕伸到南流景面前,恶狠狠道:“你不是要咬吗?咬我好了!”
失去理智的南流景果然一口咬下,鲜血涌出的瞬间,石昧疼得倒吸冷气,却紧盯着南流景,当看到那处微微滚动时,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他赌对了。
渐渐地,南流景的狂暴状态平息下来,眼中的血色也慢慢褪去。他倒在石昧怀中,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唯有沾血的唇瓣异常鲜红。
“好点了吗?”石昧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嗯。”南流景虚弱地笑了笑,“又欠你一次。”
“知道欠我的就赶紧把链子解开。”石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搞什麽囚禁play,幼不幼稚?”
“可是,不这样你就会离开我……”南流景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看着南流景一脸无辜的样子,石昧眯起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破绽:“所以你失控的时候,其实是有意识的?”
南流景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不完全是,我只能感受到当时最强烈的念头,比如……不想让你离开。”
他从石昧怀中直起身,认真望向石昧的眼睛:“请你相信,我绝对是这世上最不愿伤害你的人。”
石昧轻哼两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心里却暗自懊恼自己怎麽就这麽容易被说服。
“那你以後都会这样吗?”
石昧伸着手,任由南流景为自己处理手腕上的伤口,语气里带着担忧。
“有可能。”南流景不在意地回答。
“什麽叫有可能?”石昧忍不住嘟囔起来,“你倒是没什麽感觉,但你每次失控,感觉倒霉的都是我。”
南流景低着头,轻笑了两声,但很快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严肃:“我会这样,是因为背後的符文出现了破损。情绪激动时,被压制的东西就会突破封印,占据上风。”
“那要怎麽修补?”
南流景仔细把纱布打好结,擡眼时眸中满是石昧看不懂的情绪:“用你的血就能修补,不过不需要……”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不需要心头血,普通的血就够了。”
他举起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刚才从石昧手腕伤口收集的鲜血。
“这样就可以?”石昧有些怀疑地看着玻璃瓶中晃动的鲜血。
“嗯。”南流景想了想,又补充道,“说起来,修补的过程其实更接近于刺青。”
石昧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看他神色紧张,南流景放轻声音安抚:“别怕,和平时画符差不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考虑到这关系到两人的安危,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石昧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南流景早已准备好了工具,除了石昧的血,还有修补用的银针以及一杯“酒”。
那银针造型独特,与其说是银针,更像是笔,笔杆细长,笔尖处闪着寒光。
“这酒是做什麽的?”石昧好奇地问。
“给你壮胆的。”南流景眼里带着笑意。
见石昧一脸无语,他才正经解释道:“这只是闻起来像酒,实际上,是一种特制药剂,符文修补完後需要涂抹这个,才能长久保持。”
他在桌面上铺开符文图纸,仔细标出需要修补的位置,又手把手教石昧如何使用银针和绘制要领。确认石昧完全掌握後,他才重新脱下衬衫,露出後背。
为了方便石昧操作,南流景俯身趴在床上。
石昧站在床边,目光扫过他背上交错的符文与旧伤,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一道疤痕:“当时,很疼吧?”
他看不到南流景的表情,只听到南流景语气轻松地说:“一点小伤而已。”
石昧的心久违地感受了一丝刺痛。他刻意忽略这份异样,甩开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符文上。
虽然看上去复杂,但在南流景详细的标注和讲解下,石昧已经理清了符文的绘制笔顺。
他拿起蘸满鲜血的银针,深吸一口气,稳稳落下第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