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蓦然抽出自己的江流万古剑,表情冷肃,正欲镇压混乱,容禅忽然拉住了他,淡淡一笑:“等一会。”
容禅冷眼看着楼下的人群乱作一团,开始漫无目的地互相攻击之後,擡手向空中抛出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瓶子,瓶中装着淡蓝色的液体。
在斗法大会外缘围观的百姓,见此情状,尖叫着扶老携幼跑回家了。其中还有一些发生了踩踏事故。在楼下等着的寤生,看到这个状况也赶紧跑了,回家看到自己女儿灵妹正在栏杆前张望,也赶紧拉着她躲入了家中,锁上大门,严阵以待。
容禅冷酷地看着血流遍地,每个人脸上露出的丑恶表情,人心之恶袒露无疑。每一个人心中为欲望扭曲的选择,最终会形成恶意汇聚的世界,他早痛恨这样的世界。
每一次重复,都令他想起母亲他们死亡时的绝望。
容禅祭出有憾,银杖飞向空中,击破水晶瓶,淡蓝色的碎光落遍整个世界。纷纷扬扬,如下了一场大雪。
容禅眉心的红莲缓缓闭合,眼底呈现一抹幽色:
“岁寒,然後知松柏之後调也。”
随着岁寒之毒的落下,地上原本混乱无比的衆人,都好像被冻住了一般。他们的身体结上冰霜,皮肤呈现一种深层的青灰色,脸上更是一片僵硬的恐惧与绝望。
容禅冷着一脸艳色,美人如地狱来的使者一般行走于这被毒僵的人群中。江止跟随其後,看着容禅好似孤独的身影。
容禅看着那些被冻住的人群,眼底丶耳孔似乎都流出那种无色无味的恶泉,他眼露厌恶。江止亦行于这群人柱之中,看着每个人被冻住之前最後的表情和动作。他无情无欲,因而也不受丝毫感染。
太玄仙宫弟子只觉咋舌,这,这就是大罗宫主容禅的手笔?一出手就制住了这麽多人。
岸边的高楼上忽然传出声音,容禅和江止飞身而上。那正是崇丘国声乐大师柳莺停驻的高楼。江止用剑挑开垂帘,看到里面两人扭打到一起。
绕梁正骑在柳莺的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眼珠子快掉出来。江止见状,用剑挑开了二人。
谁知柳莺剧烈咳嗽之後,眼神幽暗,喉间依然发出许多古怪的声音,仿佛怪鸟在召唤什麽。绕梁的状态同样不正常,手中握着的节拍器在有节奏的摇晃着。
江止察觉到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声音,飞身而出,落到了玉带桥上。他长剑一挥,爆发的剑气便击退了许多像狼见到血肉一样涌上来的人。
这些人明显失了神智,脸上冒着一股黑气,喉间皆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如野兽一般嘶吼。
江止皆冷静对之,他一剑又一剑,挑飞许多试图攻击他的人,其中有普通人亦有修士。有些人被推下河後,全身湿透了,才醒过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麽。江止尽量不伤及这些凡人的性命,只是将他们打退。
不一会儿,连带着隐匿在暗中的足弥国的垂斗,亦被江止制服。他跪在江止脚下,江止的剑则冷冷地压在垂斗肩膀上。
容禅看着宛如天神降临一般的江止,冷静残酷地镇压了所有试图反抗他的暴徒,不禁觉得目眩神迷。所有的国民,都如他足下的尘土一般,行走间不染半分。这样的江止,熟悉又陌生。
很快,垂斗丶柳莺丶绕梁几人都被抓了过来,甘始负责审问,看他们近日是否有接触过什麽可疑之物。
江止与容禅只需等着审问结果。他们在楼上,静静看着夕光将澄心河染红,而後又变黑,直到最後一抹夕阳,落入地平线。
散落在两岸的尸体,也渐渐地被清醒过来的人清理走,偶尔听到几声哭声。
容禅背着手看静静流淌的河水,江止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此时此景,是否让他想起那年那景。
良久,江止对容禅道:“容宫主,你那日,问我为何修道,何为我的无情道。我思索良久。”
容禅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江止。
江止道:“时至今日,我仍不知何为天地无情,不知为何衆生平等,却又要上天有好生之德。世人愚钝,又为何要常怀怜悯之心。”
“但我亦不知其他的道,不知无情是杀,还是无情是大爱,我只循这条道走下去,待自己与待他人无差别,万物归一,衆生平等,因而无情。如果我选的道是错的——”江止亦垂眸浅笑了一下。
“死便死罢,再换一条道试一下,又如何?”
江止的坦然和真诚让容禅心头一震。他的眼里真的干干净净,仅有对道的追求,别无其他。
江止道:“容宫主,不如我们击掌为誓如何?是天道无情,还是天道有情。如我不幸身死,还请容宫主为我收尸。”
江止伸出了手掌。
容禅看着江止,不知不觉好像被他打动,真的与他击掌了一下。
旋即容禅又後悔了,转身冷语道:“你自己的命看顾着,别想指望我跟着在後面护你。”
江止只爽朗地大笑。
这时甘始过来向二人拱手行礼,禀报道:
“宫主,江首座,问出来了,这些人近日都与自五芝云涧中归来的人接触过,听说那里似是有一座黑色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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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去了几回医院,也没查出来什麽原因,不过休息了几天倒是自己好了5555555555以後要养生更新,不熬夜了。
不知不觉写了快55w了,我还没写过这麽长的书,不过也是越写越有经验吧,充分复健手感hhhhhh~坚持写完了我就是最棒的![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