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绮笑得狡黠,继续道:“但愿如你所说。明日早朝後,要去拜谢帝後和母妃,你随我去。”
青跃说:“就去呗。”
唐绮越吃越香,青跃越看越馋。
不一会儿,百灵回来了,将冒着热气儿的姜汤呈到青跃面前,他单手拿碗,站着饮了,唐绮便又道:“明日府中的宴席,备得如何了?”
百灵欠身禀说:“皆已备妥,与往年并无差异,只不过……”
唐绮挑眉说:“你竟还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百灵往外看了看浓重昏沉的雨幕,蹙眉答道:“西厢那位,听多嘴的说了几句,知晓明日是殿下的生辰,非闹着今夜要为殿下弹奏一曲。”
西厢那位。
百灵不提起来,唐绮简直要将丝萝给忘干净了。把人接回公主府後,百灵帮着安顿在西厢,唐绮住在东厢,是连一回都不曾去过。
府上自然有人去教丝萝规矩,若不得主子召见,她一步也离不开那块地方,日日用过饭,闲暇的时候,只能练练唐绮给她寻的新琵琶。
唐绮将她带回府,便不惧她能兴什麽风作什麽浪,时至今日,这位名伶,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思索了这一阵,唐绮搁下筷子,喊青跃说:“不是想吃红烧肉吗?都留给你了。”
青跃兴冲冲地到了桌边,说:“谢殿下。”
唐绮站起身,百灵上前给她奉清口茶。
待漱口後,唐绮才道:“她是要给我弹琵琶吗?她是想要爬我的床。”
青跃稳重夹肉,百灵已显惊慌,忙要跪,口中道:“奴婢知错了。”
唐绮虚扶百灵的手,笑得毫不介怀。
“无妨,罗家早该坐不住的,把她送到我跟前图什麽?棋子,皆要有所用。”
百灵虽受唐绮优待,性子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她知晓唐绮心中有人,风月里的事儿,不敢去碰触逆鳞,尽管唐绮如此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眼角馀光偷偷地瞄着,头也不敢擡得太高。
如此她便见着唐绮眼含危险的笑意,一瞬即逝後,唐绮负手往外边走,衣摆前的香囊随行飘动。
“今夜在照花亭摆酒,让她来。”
入夜时,百灵命人将照花亭的帘子都放下了。
外头长廊点风灯,雨打芭蕉叶,放眼望去是昏沉的景。
雨声哗啦,实在不宜奏什麽小曲子。
唐绮先入亭中,闲坐吃山竹。
没过多久,就见丝萝抱着琵琶,由女使撑伞护送着过来了。
她走近,女使为之挑帘。
唐绮端坐不动,眼里是丝萝精心装扮後的风韵。
“奴婢丝萝,拜见殿下。”
她不仅琵琶弹得好,嗓音也娇柔,听上去软软乖乖的,是有人特意教养过。
百灵躬身,给唐绮倒了酒。
唐绮擡手饮了满杯,指旁侧的楠木椅,看着丝萝道:“坐吧。弹什麽曲?”
丝萝坐定,答说:“霸王卸甲。”
唐绮点头示意,百灵便退出亭子,撑伞候在外边。
丝萝调好弦试过音,葱白手指拨响乐声。
空灵琵琶声滚滚而出,顷刻间穿透照花亭,暴雨并未阻挠此曲意境,反将婉转曲调的悲壮逐渐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