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歌怕她不信,便继续往下道:“您想想呢,臣没必要撒这个慌,用蛊的不止于皇後,唐国境内,甚至接近唐国皇室的,背後还有一只暗手,否则,您在边南对敌景军,何至于放火烧城才死里逃生?”
“你知道得不少。”
许彦歌颔首,笑得有些苍白无力。
“以前啊,臣总想着,怎麽才能走到挚爱身边去,求不得太苦,陛下轻而易举拥有的,对臣而言却难如登天了不是?是以,总要处处寻些好法子,以备不时之需。形势所迫,陛下勿怪。”
唐绮命人查了这些时日,甚至都还没弄懂奚国公主燕姒究竟是如何重获新生的。
加之後发生变故,奚国奴澄羽那番话,没人知道她听懂了,真相指向什麽,奚国人到底要干些什麽,又为什麽而干,唐绮不知。
唐国境内是否真有澄羽临终前所说的那些复仇者,而这些复仇者,又将用什麽办法对付她。
蛊,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她装了满脑子的疑虑,还得追查真相,还真就需得着许彦歌所说的线索。
她们谁都没有提到奚国的蛊,那蛊的威胁,却直呈眼前。
一己之力。
燕姒靠那些蛊,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扛住身经百战的金羽卫。
更不肖说,这蛊背後的玄妙,能让唐国几代帝王,乃至景国铁骑,都对奚国弹丸之地礼待有加。
真能起死回生?
唐绮一时想不出所以然,很是头疼地揉着额角。
殿内安静了许久,曹大德从侧门进,隔着一条长屏,扬声对里头问:“陛下,已经快卯时了。”
原来,许彦歌已经跪了一夜。
唐绮叫曹大德进前,先安排锦衣卫关押许彦歌,随後便着人去请内阁大学士杨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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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三日了,都集结完毕了麽?”
杨昭双眸紧收,手中绢帕擦拭一只精美的瓷瓶,瓶上寒梅绽放,傲然于雪中。
帘外,江守一抱剑躬身。
“禁卫军三千四百八十二人,按娘娘令,兵分六拨,由旭日门换岗之际奇袭,占领入宫口隘,再经冷宫地道潜入,已于冷宫集结完毕,只等娘娘令下。”
杨昭把瓷瓶稳稳放回博古架上的隔层,凤眼微眯。
“本宫那儿,岂是那麽好糊弄的,今日之计实属无可奈何之举,无非占了她查和乐之死无暇抽身的便利。云绣。”
云绣姑姑伺候在侧,闻言上前颔首。
“娘娘。”
杨昭擡眸看她:“你寻两个尚膳监的人,一道去,悄悄拿了人回来,不可起冲突,必要的话,上些手段。”
云绣眼中唰地一惊,只见杨昭伸手过来握紧了她的手,郑重地拍了拍,而後给她一张新的绢子,不是方才擦瓷瓶的那张。
她背後生寒。
杨昭定睛,注视着她。
“切记,不得声张。”
云绣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娘娘,不如再等陛下……”
“等什麽等!”杨昭忽然厉声,随即又松下神色,将声音放柔,“你知晓的,没有什麽比我儿性命重要。更没有什麽,比唐国一国之君的安危重要。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