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哈哈一笑,贴心道:“王妃若不嫌弃,就让下官替您认认吧。”
……
“暌违日久,思之如狂。”
陈萍念了个开口,眯起眼,仔细认着这一纸狂放,顿了许久又继续。
“何朋义家中豪富,返乡过年节,前几日回京,竟然生生吃出了双下巴。”
“孟英俊倒是出息,协助其父孟少卿查阅旧年案宗,最後破获了好几桩悬案。孟兄向来眼光敏锐,假以时日,必成惊世之才。”
昭南支着下颌听着,一副望子成龙的模样,闻言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母亲最近给我一个翊卫的职衔,虽听着威风,其实是领着三两个歪瓜裂枣,去京郊巡些鸡毛蒜皮。”
“不过也好,我佩着仪刀,在百姓跟前昂首阔步,先练练胆子,等日後去了疆域,没准也能唬人。”
“只是最近闲来无事,我常去到乡里走动,帮衬百姓做些农活。”
帐营里气温暖和,陈萍念着念着竟诡异地放低了声音,带着一股难以置信的艰涩。
“前日村中杀年猪,我过去帮着按它的脚,却看见它临死前,竟戚戚然然流下一行泪。”
“不禁心有感触,当夜作诗一首,这就写于纸上,让昭兄品鉴。”
陈萍一阵哑然,似是觉得此封信有伤风化,有辱斯文,忽地闭了闭眼,一脸悲壮决然。
“题,老猪辞世赋,年腊月廿三绝笔。”
昭南:“……?”
他揉揉耳朵,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道:“等等,他写的什麽诗?”
陈萍文人风骨,坐着王府长史的位置,也端庄持重了半辈子。
福海与他共事多年,实在心有不忍,不禁嘶了一声,代为转达。
“王妃,霍公子写的正是老猪辞世赋。”
昭南瞳孔地震。
这就是霍承川的感悟吗。
离神有点距离,但离人已经很远了。
陈萍骑虎难下,还记着自己方才揽下的活,不由得心绪不稳,捧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继续念着。
“腊月寒风似剪刀,剪猪毛,剪肥膘……”
福海微微侧过头,似是觉得难以入耳。
他心中悲愤交加,不禁长叹一声,认为自家王妃在学馆课试倒数第一,保不齐是遭了天大的冤枉。
昭南呆滞半晌,此时终于忍不下去了,咬牙安慰起陈萍来。
“能听一半他写的狗屁,我们三个已经厉害了。”
他站起身,将陈萍手里的信纸抽出来,不愿再看到这位四旬老人被霍承川如此虐待。
“算了,陈大人,算了。”
昭南低头,看了一眼字迹丑得人神共愤的信纸,不由得呲着牙阴恻恻一笑。
好兄弟,你等我回来的。
敢多叽歪一句就找人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