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这事不提的是王爷,如今王妃问起来,他也只能含糊其辞,回道:“还没呢。”
昭南本意也不是监工,也就没再追问。
其实这三天里,另外一件事让他比较在意。
傅觉止好像转了性子,每日睡得早了些,起得也晚了点。
而今日更甚以往,就连昭南这种晚睡晚起的米虫,也能在床上和他碰面。
昭南先是面无表情,想起早上的情景後,不由得羞愤捂脸。
寝房里其实一直都有侍女换冰,但他以前总觉得睡熟後会有些热。
今早他迷糊睁眼,看到的竟是身侧傅觉止的雪白里衣。
看衣衫下的起伏,应该是腰腹的位置。
总之距离很近。
昭南的大脑当场宕机,一股热意直冲天灵盖。
可一截指尖却探下来,将他脸上糊着的碎发拨开。
傅觉止应是才醒,眼神松散,眉间还有些倦怠。
他支起腰腹,垂下头,眯眼打量了昭南一会儿。
然後笑了笑,声音又低又哑。
“看来夫人昨夜又睡出新花样了。”
昭南:“……”
我说怎麽总是热,原来自己是睡到人傅觉止身上去了。
这该死的睡姿害人不浅!
他重重搓了一把脸,强迫自己从尴尬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陈萍看着王妃变幻莫测的脸色,上前为他倒了一杯降火的凉茶。
昭南坐在回廊里吹风,神色放松下来,揣测起傅觉止不再早出晚归的原因。
他拿起扇子朝自己猛扇,向着陈萍不确定道:“王爷最近是懈怠了,还是被人下降头了?”
陈萍轻咳一声,认真回他:“王爷前不久暂代提督的职,过于操劳……再加上宴会的事,陛下便着令让王爷回府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去宫里上朝。”
这话说得倒冠冕堂皇。
皇帝那日在宴会上惊了心神,或许是觉得傅觉止这把快刀格外锋利,一来二去心生猜忌,便想出这个法子灭人威风。
昭南又不是没学过历史。
帝王收权总爱如此,君臣相得的表象下藏着折人羽翼的心思。
他扇子摇得更起劲,心中不免腹诽。
傅觉止做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每日案头上都堆着两尺高的文书,批完後又有新的送来。
如此起早贪黑,若不是心里揣着大昌社稷,谁又愿意拿命去熬夜?
都说君臣相知如鱼水,可皇帝最爱干这种卸磨杀驴的活儿。
昭南觉得心里不畅快,兀自替傅觉止抱怨起来。
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不远处一行侍女奔走,端着膳食来凉亭里布菜。
昭南还在打抱不平,不免下意识脱口而出:“王爷不来吃饭吗?”
四下蝉鸣阵阵,陈萍听见这番话,不由得笑起来。
两位主子感情和睦,是下人们巴不得看见的事。
但他跟在傅觉止身边许久,也能知道主子的习惯。
“王爷这会儿还在书房,也不喜有人打扰。”
陈萍没说太多,招呼着太监们进来伺候:“王妃别等了,您先用膳就好。”
昭南顿了片刻。
看看,皇帝都这麽对他了,傅觉止还是这麽励志。
他唏嘘不已,叹道。
别卷了,不值得,还是先吃饭吧。
昭南“嗖”地一下站起身,转头往书房那边跑,传来的声音明亮又清爽。
“我去喊他,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