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傅觉止的授意,福海哪敢对王妃说这种劳烦的话。
王爷对待王妃,当真是尽了太多心思,不止要好好护着人,更是心心念念地顾着心绪起伏。
昭南心思澄澈,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闻言眼睛亮了亮,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他当即跳起来,问道:“我可以,让我来!我要做些什麽?”
福海笑起来,递过去一把蒲扇。
“王妃就去小帐里坐着,谭老将军方才让他的小孙子谭舟过去亲自守着了。”
“他在江东与山匪打惯了交道,知晓他们最会伤哪处筋骨,便为王爷荐了几味良药,正在里头试着药性。”
“有人支应,您只去边上看着火就好。”
他心里感慨,也哄着人:“这药得用文火慢慢的熬,火大了药性就燥了,火小了药力又不足。”
昭南安静听着,又听福海自顾自地无心提到:“王爷这左手的伤,看着只是筋骨受挫,实则伤到了经络,马虎不得……”
他到底是跟随老王爷多年的老人,对于傅觉止的伤势也是忧心忡忡,话一出口又觉得失言,连忙擡眸觑了一眼昭南的神色。
马不停蹄地改了口风,笑道:“这方子加了生筋续骨的药,东西好,就是熬起来费神。”
昭南认真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记下了。
他拿着蒲扇,快速洗漱一番,就一溜烟儿地跑去了小厨房。
心焦急切的,天上飞着的小燕也未必有他动作快。
小厨房里炉火噼里啪啦,漫着苦涩的药香,丝丝缕缕地往外飘。
昭南侧着身子往里钻,在小炉前看见了几个侍从和亲兵。
为首的少年应是与自己一般年纪,正扇着炉火,耳朵敏锐,听见声音头也不回,问:“是谁?”
亲兵认得昭南,见人进来不敢拦,行礼道:“王妃。”
谭舟闻言站起身。
他这半月被祖父派往前线探查匪情,今日倒是头一回见着传说中的镇北王妃。
一看是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生得温软明净,朝气蓬勃,再想到那位向来冷峻威严,深不可测的镇北王,谭舟顿时心下一怔,觉得爱情确实奇妙。
他面上藏不住事,禁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军营里多是像祖父那般严肃持重的老人,谭舟平日里跑在山野里无拘无束,回营待得闷,此时见着了同龄人,便爽朗一笑。
露出两只对称的虎牙,向着昭南依礼作揖,道:“王妃。”
昭南方才听福海提起过,自然知道他是谁。
所以点了点头,相当有礼貌,回道:“辛苦谭小将军。”
谭舟听见这一声“小将军”,嘴角顿时比过年的猪还难压。
他不禁清咳几声,力大如牛地朝自己挥起蒲扇,扇得眉眼飞扬,谦虚道。
“欸,不辛苦,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