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嫉妒里掺了些自嘲的好笑,傅觉止微眯起双眼,心绪餍足,是被昭南这番承诺彻底取悦。
他点了点头,下颌蹭在昭南毛绒的头顶,随後指尖上移,在那团柔软後颈轻轻捏着。
傅觉止神色愉悦,发紧的呼吸陡然悠长,指尖拈着一缕青丝,却还是放不下方才看见的一地野花。
他修长手指缠上昭南微微卷曲的发尾,在指尖缱绻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低笑道:“团团似乎很喜欢花。”
昭南被他抱着暖着,渐渐有了睡意,也没太听清,便不知所谓地轻轻哼唧一声。
傅觉止掀起眼皮,拢着身上人的长发圈进手里,低声哄着,允诺:“那就先与我一起,去看山间夕阳,看林间山花。”
……
军营内外传开了消息,说镇北王染上了咳疾,最近一受风寒,夜半发作时竟能见血。
一时间江东各地一片唏嘘,百姓士卒心忧如焚,都盼着这镇北王早些康复才好。
今日阳光正好,昏黄的夕阳透过林间,在草地面投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昭南坐在马上,悠闲晃着双腿,嘴里哼着不知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调。
他身下的这匹马半辈子驰骋沙场,今日难得偷闲,陪着二人在这春日林间,慢悠悠地看起夕阳。
傅觉止身形高挑,今日穿了一身质地精良的长衫。
这位传言中缠绵病榻的镇北王,此时步伐沉稳,身姿挺拔,左手虽裹着纱布,右手则稳稳地牵着一匹黑马。
昭南身上的珠玉随着马背轻晃荡起清响,傅觉止侧首看着人,金辉落进眉眼间,成了温柔俊美的轮廓。
“王爷。”
昭南垂下眼,看着他笑,颊边晕出两个浑圆的酒窝,夕阳与春光就趁机藏了进去:“再往里走走呀。”
傅觉止盯着人颔首,牵过马偏离小径,往那个方向去了。
林间树影婆娑,马蹄踏过新草,发出沙沙的轻响。
粉白的花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光缘,风过,山花洋洋洒洒,落在高处的昭南一身。
傅觉止侧首,擡起指尖,轻轻碰落昭南衣衫上落下的花瓣。
然後鬓边一动。
昭南暗戳戳收回手,带着一种做了坏事後的心满意足,在马背上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低头看着傅觉止嘿嘿笑,禁不住露出一口小白牙。
傅觉止生得一张清冷矜贵的面孔,执掌千军万马,翻覆朝堂风云,此时却在昭南的手里,让浓墨发丝间生出了一朵小茶花。
他知晓,也乐得纵容,于是温缓笑着,问道:“团团喜欢?”
昭南见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力点着头,不知是在说喜欢花,还是喜欢带着花的人。
他眼眸晶亮,伏在马背上,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傅觉止,再朝人调皮似的眨眨眼,似是很得意自己的作品,夸赞道。
“很好看的。”
傅觉止收回目光,眉目染着笑意,并未言语,只是任那朵不相称的小茶花在发间留着。
晚风拂过,马蹄声嗒嗒。
远处有人策马奔来。
孔志明眨眼来到近前,他勒马停下,翻下身朝二人行礼作揖,清晰禀告。
“王爷,朝廷钦差已经来了,此刻就待在中军大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