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从耳垂一路下沿,顺着纤细的颈侧线条啄吻,傅觉止眸色清明,继续笑着。
“陈汤功成之後,心气难平,渐生骄矜。後为宵小所趁,遭‘矫制’旧案弹劾,再陷‘贪墨’新罪。”
“赫赫战功,抵不过‘行止不谨’四个字。”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陈汤虽免死罪,可流徙边塞,晚景甚是凄凉。”
傅觉止的话里似乎有深意,托着昭南的身子往上坐了坐,滚烫的唇印上那截伶仃锁骨。
“团团看,功业如山,堆垒不易,崩塌倒是只在旦夕。”
“为将者,沙场决胜,靠的是胆魄谋略。可立于朝堂,伴于君侧,要的却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终者无昭昭之名。”
热度透过紧贴的肌肤传来,昭南细细轻喘一声。
傅觉止神色餍足,扣在他腰间的手力道更沉:“立身处世,如履薄冰。”
镇北王持身以正,不矜功,不恋权,不贪利,不落人口实。
陈汤功高震主,一步行差,万劫不复。
傅觉止似是觉得这种想法值得玩味,便轻轻啮咬昭南肩头细腻的皮肉,哄着他回答。
“那团团觉得,若有人步步为营,行不差,踏不错,却仍要落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当如何?”
昭南本就才清醒,被他这般一亲一含,身子软了大半。
可他小聪明不少,轻轻笑起来,脑子里晕晕乎乎,却答得万分认真:“那就停下脚步,换条路走。”
“如果往前就是悬崖,应该转个方向,哪怕与初衷不太一样也没关系。”
昭南隐约察觉到什麽,却想不了太多,只凭着自己的心意,眉眼弯弯,没心没肺地给出答案。
“既然没有行差踏错,那就不应该落进那个不好的下场里。”
屋内时光温暖静谧。
傅觉止闻言喉结微动,停了所有动作,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低笑起来。
他如今,与那陈汤又有何异。
床帏随着吹进的春风微晃,傅觉止将昭南抱的更紧,在他眉心印着轻吻。
昭南听见了他在耳畔落下的笑音。
以临深渊,觉而後止。
这是镇北王字与名的意思。
他声色温和,薄唇沿着昭南的眉骨一路吻下,最终与他额间相抵,笑道:“谢谢团团解惑。”
那本史书被拿起,傅觉止垂眸瞥了一眼,随手朝榻外掷去。
片刻,纱帐後便响起一声砸地的轻响。
昭南闻言嘿嘿笑起来,颇为骄矜地仰起脸,露出一口齐整的小白牙:“不用客气。”
傅觉止抱着他起身,自己站定後,取过备好的青衫,扶着昭南一点点换好。
腰间的系带也被系成整齐,昭南耳垂忽地一温,是傅觉止俯身,将一副玉铛亲手穿进了他的耳洞里。
这般亲昵私密之事,傅觉止以前既无理由,也无立场来做。
今朝夙愿得偿,他低了下颌,指尖眷念地拨弄着昭南耳下的玉铛,笑着应允。
“团团,再过些时日,我们便啓程回阙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