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朋义见状不禁笑了笑:“心野了就觉得拘束了。”
“商行那麽多弯绕,我被我爹看着,是想野也野不了。”
昭南听他们说话,捧着一碗热牛乳喝得胃中温暖。
随即又听何朋义压低了声音,道:“我昨日听商行里几位叔伯说,宫里……太後和幼主都病了有些日子了,太医院日夜守着,宫门看得紧。”
昭南闻言动作一顿。
他沉下心神,想起今天早上,傅觉止确实是因为这个入宫去了。
看神情如常,想来是早有的事情了,只是最近因天寒加重,才需要亲自入宫探视。
霍承川也蹙了下眉,道:“早年太後倚仗崔家,作威作福,耗费民脂民膏,她若是病倒,百姓们面上哀叹几声也就罢了。”
“可这幼主还小,着实让人唏嘘。”
何朋义点头,他经商往来,消息最是灵通:“可无法,这也是命。”
他道:“先帝自幼就身子不好,明贵妃乃幼主生母,也是因为体虚,染病仙逝,父母都是这样,幼主这副身子,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
言下之意,怕是养不好了。
幼主孱弱,若真有个万一,这江山社稷,终需一位有能力的人物来执掌。
李氏宗亲稀薄,李修然也无兄弟,单一个李怀瑞苦苦支撑。届时谁能挺身而出,不言自明。
何朋义想着想着,说:“如今民间对此也有预感,对于王爷的呼声,是日益高涨。”
当真是名正言顺。
孟英俊挑了挑眉,神色倒是平和:“王爷确乃衆望所归。”
“手段虽然雷霆,却也未曾滥杀。漕粮改税,清丈田亩,虽触动利益,长远看却是利国利民。声望高是必然。”
他顿了顿:“只是革新之举,破旧立新,难免有反对,不忿之声。”
“都察院那边,就有些不一样的声音。虽未明着反对,但私下议论不少。”
都察院此前由岑志明一手带领,他入朝为官许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其中。
所以岑志明对革新的态度,还是有许多人愿意看着,跟着的。
孟英俊提了一嘴也就作罢。
他抿了一口热茶,转而说起京兆府年节安抚流民的安排。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末了,霍承川笑道:“如今大家都在,日後这样的聚会可要常办。”
昭南自是乐意:“好,你们得空打个招呼,便来府里玩。”
正说笑着,暖阁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陈萍在外推门,侧过身,接过镇北王褪下的大氅,待一身寒气散尽,傅觉止才走进房屋。
衆人忙起身行礼。
傅觉止神色如常,笑着点头,先是走去昭南身边,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触手温润,才温声道:“都坐,不必多礼。”
昭南仰头,朝着身前的人抿嘴一笑,随即眼前暗下又明亮,是傅觉止也在他身边坐下来了。
他目光掠过昭南身前用过的膳食,见用量尚可,便擡起眼,仿佛随口问道:“在与团团聊什麽,如此热闹。”
霍承川心直口快:“回王舅,正说日後要常来叨扰昭兄呢。”
傅觉止的唇角轻擡,未置可否,只道:“团团喜欢如此,自然随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