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问他,“你说,他真的会自尽吗?”
“我不见他,子疏,子疏,放过我吧。”
楚缨被捆在床上,脚已经许久没有沾地。
再後来,就传来成如顾过世的消息。
广福寺是京中最大的寺庙,广纳天下苍生,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子,都可以在寺中祈福。
区别的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有专门的通道,可以坐轿子上来。
楚缨踩着脚踏,由彩珠扶着下轿,“夫人,我看咱们先去拜送子观音吧。”
“先替子晏求平安,求个平安福,在他生辰时送给他。”
“夫人真是有心,二少爷一定很欢喜。”
楚缨想找师傅替一样东西开光,那一处却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彩珠送他到阴凉处等着,“那里人员杂乱,奴才去排就好,您在此歇息。”
楚缨拿团扇扇风,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忽地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串人,最前方的是个老夫人,由光头方丈陪着,简随随侍在另一侧。
走过楚缨身边时,简随目不斜视,好似没有看到他。
楚缨撇撇嘴。
过了片刻,简随找过来,唤他的名字,“楚缨。”
楚缨拿团扇遮脸,转身背对着他。
“楚缨,你怎麽在这儿。”
楚缨自顾自玩自己的头发,“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
“心情不好?”
“简公子不是不认识我吗,又来找我做什麽。”
简随站到他面前去,“刚刚情况复杂,不好与你攀谈。”
楚缨又将团扇放下,露出尖尖的下巴,“刚刚那位是你母亲?看着十分有气势。”
“是的,我母亲这几日要在此斋戒。”
彩珠跑过来,“夫人,求好了。”
长方形的纸条,手一松就掉到了地上,幸好没有风,简随将纸条捡起来,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将纸条内容看了个干净。
但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最左侧三个小字,成如顾。
简随不动神色地敛眉,“你认识成如顾?”
楚缨迅速将纸条收进荷包,“嗯,他是我先夫好友。”
“是吗,我怎麽记得,他二人後来割恩断义,势如水火。”
楚缨快速看他一眼,“你怎麽知道,你那时候不是随你父亲在西域随军吗?”
“我没同你讲过吗,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怎麽可能,”楚缨瞪大了眼睛,“你姓简,他姓成,他父亲可是户部尚书。”
“怎麽不可能,我父亲好与人妻。”简随不冷不淡地勾唇,“就像你这样的。”
楚缨今日穿着素色的衣裙,戴的珠钗也是简约大方,是青玉雕琢成的云纹长钗。
成如顾过世後,简随偷偷跑回京,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躲过仆从,翻进成如顾的书房。
里面有许多书画诗集,主人生前不许下人进来收整,因此看起来十分杂乱。
简随不爱看诗,因此只看了画,画上的都是同一个人,或喜或怒,都是楚缨。
简随将能带走的都带走,那些诗,画,简随在无数个深夜品读,欣赏。
用成如顾的视角,他已经无数次见到过楚缨。
连这支长簪,他都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