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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黑石坊市暗流杀机（第1页）

赤红荒原的风沙如同粗糙的砂纸，吹打在黑色的斗篷上，出沙沙的声响。云倾凰步履沉稳，看似不快，却在干燥坚硬的戈壁上留下浅浅的、几乎瞬间被风沙抹平的脚印。归墟鼎的吞噬之力在周身形成无形的力场，将灼热混乱的灵气和刺鼻的硫磺血腥味悄然排开、净化，让她在这恶劣环境中如履平地。

骸骨城的轮廓在暗红色的天幕下越来越清晰。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池，更像是一座用无数巨大骸骨和嶙峋黑石粗暴堆砌而成的战争堡垒。高达数十丈的城墙，由各种惨白的、粗壮如梁柱的肋骨、腿骨和布满尖刺的脊椎骨交错垒成，缝隙间填充着粘稠的、早已凝固的暗红色物质（疑似血液混合某种粘合剂）。城头上，矗立着几座由狰狞兽颅骨制成的哨塔，黑洞洞的眼窝俯视着荒原，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一股混合了血腥、汗臭、劣质酒精和混乱灵气的浑浊气息，随着靠近，扑面而来。城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一个巨大的、由某种巨兽下颚骨形成的拱门，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形形色色、气息凶悍的身影在城门处进进出出。有的骑着气息暴戾、形似蜥蜴的异兽，有的驾驭着简陋的、布满骨刺的飞行法器，更多的是徒步而行，眼神如同饿狼般警惕而贪婪地扫视着周围，身上的煞气浓得化不开。

这里没有秩序，只有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弱者，连进入城池的资格都没有，只会成为城外荒原的枯骨。

云倾凰压低斗篷帽檐，随着人流，无声地踏入那巨兽下颚骨形成的城门洞。阴暗、潮湿、浓烈的异味。两侧粗糙的骨墙上，布满了各种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早已干涸黑的血污。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在她身上扫过，带着评估猎物般的审视。但当这些目光触及她身上那虽然内敛、却依旧让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本能感到心悸的气息时，又迅移开，带着一丝忌惮。

穿过漫长的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更加混乱。

城内景象，远比城外更加光怪陆离。没有整齐的街道，只有无数条狭窄、扭曲、如同迷宫般的巷道，在由巨大骸骨和黑石搭建的、低矮粗陋的房屋间蜿蜒。房屋的样式千奇百怪，有的干脆就是用巨大的、掏空内脏的兽类颅骨倒扣而成。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刺鼻的气味：劣质丹药的怪味、腐烂食物的馊味、铁匠铺熔炼金属的焦糊味、妓寨飘出的廉价脂粉味，以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街道上人流熙攘，却充满了野蛮的喧嚣。袒胸露背、身上布满狰狞伤疤的壮汉大声吆喝着兜售沾血的武器和不明生物的皮毛；穿着暴露、眼神勾魂的女子倚在骨屋门口招揽客人；几个气息阴冷的家伙在角落低声交易着用骨瓶盛放的、散着诡异波动的液体；更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在狭窄的巷道中爆短暂而血腥的冲突，周围人群只是冷漠地围观，甚至有人趁机抢夺死者身上的财物，然后迅消失在迷宫般的巷子里。

混乱！野蛮！弱肉强食！这就是骸骨城的日常。

云倾凰无视了周围的喧嚣与混乱，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在混乱的灵识波动中精准地捕捉着有用的信息。很快，她的目标锁定在城中心区域——一片相对开阔、由巨大平整的黑色骨板铺就的广场。那里是骸骨城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交易场所——黑石坊市。

坊市内更加嘈杂。如同一个巨大的、混乱的露天市场。摊位大多简陋，在地上铺一块兽皮，摆上货物就算开张。货物更是五花八门：残缺的兵器、沾着泥土的矿石、晒干的奇异草药、闪烁着微光的兽核、甚至还有被粗大锁链锁住、气息萎靡的异族奴隶…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执怒骂声此起彼伏。

云倾凰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寻找着可能出售地图、情报的地方。同时，她的心神也分出部分，沟通着识海中的归墟鼎和山河图，尤其是新生的器灵烬，让其默默感知着周围驳杂混乱的能量和物品中蕴含的“可炼化”本源。

“烬…矿石…驳杂…少量金属本源…草药…蕴含微弱生命毒素…兽核…狂暴能量…可炼化…杂质多…”烬冰冷懵懂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来，如同一个初学评估的学徒，对感知到的物品做出最本质的判断。虽然稚嫩，但这份对万物本源的洞察力，已然显现归墟鼎的恐怖潜力。

突然，烬的意念波动了一下：“前方…能量…混乱…核心…有…空间波动…微弱…熟悉…”

空间波动？熟悉？

云倾凰心中一动，立刻循着烬的指引看去。只见在坊市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摊位上，坐着一个头花白、形容枯槁的老者。老者眼皮耷拉着，仿佛随时会睡着，面前只铺着一块破旧的黑色兽皮，上面随意摆放着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几株蔫巴巴的草药，以及…几块形状不规则、如同碎裂镜片般的黑色晶体碎片。

那微弱的空间波动，正是来自其中一块最大的黑色晶体碎片！而烬感受到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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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凰瞳孔微缩！那碎片散出的、极其细微的空间法则气息，竟隐隐与山河图的空间本源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寰枢盘的碎片？！霓裳玉简中记载，十大永恒神器之一的寰枢盘（空间核心），最后消失的线索，似乎也指向了流放之地！

她不动声色地走近摊位，蹲下身，拿起那块最大的黑色晶体碎片，入手冰凉，触感非金非玉，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色光点在流转，散出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空间波动。

“这碎晶，怎么卖？”云倾凰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沙哑。

枯槁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珠扫了云倾凰一眼，又耷拉下去，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声音如同破锣：“三块…中品…灵石…或者…等价的…精血。”

精血？云倾凰心中冷笑。在流放之地，精血往往意味着陷阱或诅咒。她直接取出三块霓裳遗留的、品质极高的元素晶石（远胜寻常中品灵石），放在兽皮上。

老者浑浊的眼珠似乎亮了一下，迅将晶石收起，不再言语，仿佛从未有过这笔交易。

云倾凰收起黑色碎晶，正要起身离开。

“站住！”一个粗鲁蛮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只见三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穿着简陋皮甲的大汉，呈品字形拦住了去路。为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斜劈到嘴角，眼神凶戾贪婪，气息在筑基巅峰。他身后两人也是筑基后期，目光如同饿狼般在云倾凰身上扫视，最终停留在她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储物袋上。

“小子，新来的？懂不懂黑石坊市的规矩？在这摆摊，得交保护费！”刀疤脸狞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看你买了东西，想必有点油水。把刚才的晶石，还有储物袋，交出来！大爷我心情好，留你一条胳膊！”

赤裸裸的敲诈勒索！在骸骨城，这是最常见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