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见容禅如此强势,镇压了所有人的不满,连牢骚话都不许说,便悻悻然走了。只在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议论:
“清微剑宗就是欺负人。”
“说几句就喊打喊杀。”
“哪天等我这麽厉害了也能仗势欺人……”
“洗洗睡吧,胳膊哪能拧过大腿。”
“咱这些小门小户,惹不起躲得起,还是离远一些。”
“自求多福,明哲保身吧!替大夥说话的兄弟,真是英雄!可惜受罪了。我要是有能耐,一定帮这兄弟疗伤,再战过。”
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
容禅心里还是有些不平之气,执剑的手颤动,但还是忍住了。
韩楚见容禅与人起冲突,拉不住,只无奈地摇摇头,容师弟的性子还是太烈了一些,过刚易折。年轻人没吃过苦头,没撞过南墙。
江桥只能叹气。
*
进入蜃楼的人数很多,各派按照选择,自行又组成了小队,在蜃楼中探险。毕竟人多一些,安全更有保障。
虽然方泽不愿,但他所在的灵应教是个小宗,只来了他一人,在儿时好友孟节竹的盛情邀请之下,方泽还是和长生殿的人组成了一队。因此必不可免又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方泽想,忍忍就过去了,在这麽多人面前,他总不至于怎麽样。
不过听说东方俊在与容禅的比试过程中受伤了,现在安静了一些,方泽稍稍放心。
澹台子羽输了比试後,回去消沉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高调。但他并未受到打击就一沉不起,过了些时日又出来了,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只是经常挂在嘴角的笑多了些狠厉。
神龙宫却是和昆吾派来的郑玄恪丶宁见尘组成了一队。
江桥曾远远见过宁见尘一面,宁见尘本想过来打个招呼,但似乎被身边事绊住,只能远远地向江桥点了点头,目光里涌动着情绪。
事情过去了,即使之前好像有过怨恨,现在也变得淡淡的了。
江桥还是觉得宁见尘是个好人,只是人都有许多不得已吧。
衆人祭出飞行法器,各色流光冲天而起,奔至蜃楼前面。靠近了看,更觉这座楼船精致丶华美,只是涌动着一股不属于现时的气息。虽然保持完好,但还是从建筑风格丶人物服饰上,看得出这是一艘很久以前的船。
一千年了,里面仍有人。
没错,蜃楼里面是有人的。
容禅他们,御剑来到蜃楼前面,只觉得好像穿过了一层水波一样的屏障,便进入了蜃楼区域。
原在地上看时,觉得这艘楼船朦朦胧胧,笼罩在云气之中。冲破屏障之後,觉得这艘船远比想象中真实丶鲜活。
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空旷无际的海洋上,蓝色的海波间,荡漾着一艘鼓满风帆的楼船。海日跳出,柔柔地照在水波与楼船屋顶的金瓦之上。
仿佛听到楼船中熙熙攘攘的人声,而穿过这层屏障之後,外界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他们只能在这艘船中呆不超过七十二日的时间,到期前必须要出去。
因为不清楚秘宝到底藏在蜃楼什麽地方,各个小队随机选了一个地方开始登船。
聂云曦问:“容师兄,可知道这蜃楼里边是什麽光景?我们该如何寻找秘宝?一直听闻蜃楼的大名,但是对于里面有什麽,却不太清楚。”
容禅说:“我也不曾听说。只是似乎,里边并不十分危险,因而需要注意的不多。掌门只跟我说,进去就知道了。”
他们来到楼船一层的走廊上,见旁边许多房间的门板已损坏或缺失,里边是一些旧家具或杂物,落满灰尘。有一些则门好好地关着。他们强行破开了几间房间进去,发现一些房间是住人的卧室,一些是堆放东西的杂物。有少许收获,但并未找到很有价值的东西。
“韩师兄,你是否记得,我们在外边看时,隐约看到这楼船中有人影?”聂云曦问。
“是啊。”他们强行破开了一间房,里边似乎是个货仓,堆了一些谷物丶香料丶陶罐,都是很久远以前的东西。韩楚在桌上发现了一盏嵌了蓝芯石的灯具,算是唯一有价值的宝物。
“这些人去了哪里呢?”韩楚说。
“或许要找到人,才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你记得方才我们打开的房间吗,有些还十分干净整洁,似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聂云曦说。
容禅说:“明白了……我看我们也不必一间间搜寻了,先找到楼船中居住的人询问再说。他们每日生活在这楼船中,比我们清楚。”
容禅执扇便欲走,谁知韩楚扯住了他,说道:
“容师弟……等等。”
韩楚平日话不多,因此突然要说话,大家都安静地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