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绝,无论用什么药、施什么针,都毫无反应。
萧胤亲自给凌墨寒擦身,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擦到那片没有刺青的皮肤时,他的动作总会慢下来,指尖轻轻拂过,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知道那刺青对凌墨寒的意义,是他藏在心底的执念。
如今刺青没了,是不是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彻底从这个世界剥离了?
“墨寒。”
他坐在床沿,声音沙哑,“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江山,权势……”
回应他的,只有凌墨寒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他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早朝回来的朝服还没换,就那么枯坐在床边。
整座皇宫都浸在死气沉沉的寒意里,朝臣们捧着奏折在殿外跪到腿麻,却没人敢踏进去半步。
他们私下里都说,陛下是病了,被那个宁世子勾走了魂魄。
只有萧胤自己知道,他没病。
他只是,等不到那个人了。
他伸手握住凌墨寒冰凉的手指,掌心的温度焐不热那片冰。
“不醒是吧?”
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碎玻璃似的哽咽,猛地俯身下去,粗暴地撬开凌墨寒的唇。
他像疯了一样纠缠,声音碎在齿间,“你骗朕!”
爱而不知
萧胤的吻带着近乎毁灭的偏执,却在凌墨寒毫无反应的唇瓣时,骤然泄了气。
“你以为朕真的喜欢那身龙袍?”
他哑着嗓子,指尖狠狠掐进凌墨寒的掌心,像是要逼对方睁开眼听他说话。
“在你之前,这江山于朕而言,不过是祖宗留下的枷锁。”
“每日对着一群揣着算计的朝臣,批阅那些写满虚伪的奏折。”
“你说,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可凌墨寒不一样。
他曾以为自己对凌墨寒的在意,不过是对一枚“有趣棋子”的掌控欲。
毕竟这世间,从未有谁能像凌墨寒这样。
冷宫里十八年的磋磨,没磨掉他骨子里的硬气。
初见时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袍,遮不住他眼底的野火;
被捏着下巴时,明明身子发颤,却偏要瞪着眼睛说“不做棋子”;
连读古文时蹙起的眉峰,都比满朝文武的阿谀奉承更让他上心。
他开始贪恋这种“失控”。
在凌墨寒面前,他不必端着帝王的架子。
让他第一次尝到“活着”的滋味,而非被江山困住的傀儡。
第一次吻,本是一时兴起的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