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内,丝竹悦耳,茶香袅袅。
时间在弦歌声中悄然流逝。台上的乐伎已不知换过几轮,唱罢《关雎》,又唱了几时下流行的诗词。
桌上的茶点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赵均平从一开始的兴奋雀跃,到后来也渐渐听得有些倦了,开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空碟子。
就在这略显沉闷的间隙,一位身着淡紫纱衣、姿容秀雅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楼来。
她目光在二楼略一扫视,便径直朝着李简他们这一桌走来。
她先是向主位的李简盈盈一礼,眼波随即转向赵均平,声音柔婉动听:
“这位想必就是作出《关雎》的赵世子吧?方才在后台听闻世子在此,特来拜会。
世子诗才,令人心折,不知……可否请世子移步,为妾身这等愚钝之人,讲解诗中精妙?”
赵均平被这突如其来的艳遇惊得愣住了,张着嘴,一时忘了回应,胖脸上迅泛起红晕。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简,眼神里带着无措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李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赵均平微微颔:
“佳人相邀,岂有不从之理?。”
赵均平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整理了一下衣袍,结结巴巴道:
“姑、姑娘请……请带路。”
随即晕乎乎地跟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去了。
看着赵均平消失在廊道转角,李简脸上的笑意收敛些许。
他起身,带着七宝公良北不着痕迹地穿过喧闹的大堂,经由一条僻静的廊道,快步走向后院。
听雨楼后院,洗竹轩。
沈墨正对着一幅新收的画作出神,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他嘴角一弯,放下手中玉镇纸。
“进来吧。”
李简推门而入,七宝与公良北则默契地留在门外廊下守望。
“舅舅好雅兴。”
李简扫了一眼画案,随口赞道,目光便落在了窗边紫檀桌上——
那里并排摆放着四把形制各异、材质精良的折扇。
他径直走过去,逐一拿起,展开,细看。
第一把,象牙扇骨,洁白温润,扇面是当代名家所绘的云海仙鹤图,工笔精细,气韵非凡。
第二把,紫檀木为骨,密度极高,入手沉实,散着幽淡木香,扇面是洒金宣纸,未着一字,留白处尽显高贵。
第三把,湘妃竹制,斑纹雅致,扇面是林玥瑶亲手题写的一小诗,字迹清秀,与竹纹相得益彰。
第四把,则是普通的玉竹骨架,素白棉纸面,看似朴实无华,但做工极其扎实,开合顺畅无声。
李简仔细检视着每一处的做工和材质,指尖拂过扇骨的边缘,感受其打磨的光滑度。
半晌,他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轻轻将扇子放回原处。
“很好。”
沈墨踱步过来,倚在桌边,桃花眼里满是探究:
“东西是没问题。可我好奇的是,你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捣鼓这玩意儿来卖了?
这可不像是你靖北王世子该操心的小生意。”
李简拿起那把紫檀折扇,
“唰”地一声利落展开,目光透过扇面看向窗外,语气随意:
“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搞点实在的,赚些零花。”
沈墨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这番说辞,追问道:
“零花?
那你打算怎么个卖法?摆摊,还是走街串巷?”
李简合上扇子,用扇头轻轻点了点外面大堂的方向,神秘一笑:
“有外面那位赵大世子在,何须我亲自叫卖?”
沈墨是何等精明人物,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带着几分戏谑,压低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