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从臂弯里抬起头,眼泪还没擦干,视线就落在了会场中央。
苏槐叙正和几个朋友笑着聊天,手里端着酒杯,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轻松,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心里刚泛起一丝委屈,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宫翊修。
他站在香槟塔旁,手里捏着杯没动过的酒,目光却没落在周围的人身上,反而一直朝着角落这边看。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眼底,看不清情绪,却让房昀舒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看见了。
房昀舒攥紧了衣角,心里又酸又疼,刚才洛家人围着他质问、警告,那么大的动静,宫翊修明明都看见了,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过来看看的意思都没有。
是因为不在意吧?
他看着宫翊修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关心,可看到的只有一片平静。
房昀舒慢慢低下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也是,自己不过是个占据着洛昭昭身体的陌生人,宫翊修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又怎么会管他的委屈和难过呢?
远处苏槐叙的笑声隐约传来,和身边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房昀舒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被人眼睁睁看着受委屈,却没人愿意过来拉一把,是这么疼的事。
房昀舒在原地犹豫了很久,直到会场的时钟指针慢慢靠近零点,才鼓起勇气从角落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宫翊修的方向走过去。
他走到宫翊修身侧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
“宫先生。”
房昀舒小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没压下去的鼻音,软得虚。
宫翊修手里还捏着那杯没动过的香槟,听到声音后侧过头看他,眼底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既没问他刚才去了哪里,也没提角落里的插曲,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这沉默让房昀舒更紧张了。
他不敢抬头看宫翊修的眼睛,只能盯着对方西装上的纽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声开。
“那个……墙上的钟,快要到零点了。宫先生,你困吗?要是累了的话,我们……我们可以提前走的。”
他其实是想说“我有点累了”,却怕宫翊修觉得自己麻烦,只能把话绕了个弯,假装是在替对方考虑。
刚才被洛家人质问的委屈还堵在心里,此刻对着宫翊修,连诉苦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用这种方式,盼着能早点离开这让人窒息的会场。
宫翊修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上,沉默了几秒,才终于开口:“不困。”
简单的两个字,让房昀舒刚燃起的期待又沉了下去。
他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宫翊修身边,看着远处的时钟一点点挪动。
元菱轩的声音从会场另一侧传来:“翊修!快过来!这边有款新到的普洱,你肯定喜欢!”
宫翊修闻声,朝房昀舒微微颔,便转身朝着元菱轩的方向走去。
他起身时动作稍快,衣兜口微微外翻,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从兜里滑落,掉在地毯上,滚到了不远处的过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