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不同,要收拾家里行李细软,还得去田地里看看。
不但王财一家要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路,还得去他堂叔本家那边问问大家是怎么个想法。
逃难,还是往城里去。
谁一定要走,谁又一定要留下。
“娘。”王财走到母亲身边,搓着手,两眼睛往锅里瞟。
今天要做体力活,家里做了带肉沫的饼子。那肉香,闻着他都要流口水。
虽说一家人吃的肉不足一个拳头大小,但是香啊!那可是肉香啊!
“醒啦。”王母并不是个会磋磨媳妇儿的人,家里的活儿都有分工,昨儿媳妇儿已经做了体力活,还兼顾带两个孩子,王母就没去喊儿媳起来。
“你去田里一趟。”
“一会儿就去。”王财搓着手走到烧柴的地方,浑身烘得暖呼呼的。
“别一会儿,现在去。”
“做什么?”王财好奇地看向母亲。
“把你爹叫回来。”
王财身体稍稍后仰,“我爹去地里做甚?”
“不知道做什么。你去叫他回来吃饭。”王母垂下眸子说道。
其实她心里隐约知道自家老头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不想大早上起来的说些不开心的话。
老爷子爱地,他想要跟土地做个惜别。
王财听说他爹在外头,便忙站起来,穿好衣裳踱步去往自家田里了。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只是太阳尚未越过山头,天色雾蒙蒙的,农村到处都是山。
空翠林间偶尔响起些鸟鸣。
虫声是四处都有的,只是太寻常,太和谐,总让人忽略了。
自家的田地总是熟悉的,天色看不清,王财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爹蹲在田中间,不知道发着什么呆,那烟也不抽了。
王财小跑着下了田,走到父亲身边。只见他父亲光着的双脚沾着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呆呆望着田。
直到他走近,喊了一声:“爹。”
他父亲方才回神。
“怎么来了?”
“娘让我来喊您吃饭。”
“哦。”
父亲于是站起来,一对父子并肩走着,只是若往后瞧去,却能见着王木的身形明显要岣嵝许多。
常年下地干农活的,基本上身体多少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都已经不值得说了。
譬如王木,他就是农活做多了,背有些不直。
便是靠着这不直的背,曾经顶起了他们王家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