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两桌,一桌唱歌,一桌打麻将,成年的喝点酒,没成年的喝果汁。
李烛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麻将区这块,手边是刚才一个打招呼的学弟给他倒的橙汁,即便一口未动。
他们这桌长安城人占比多,按照少数服从多数,自然是选择长安城那边的打麻将玩法。
李烛明已经很久没碰过麻将了,刚听林阔这一说手也有点痒,才鬼使神差进了这间包厢来。如今一人坐在这,身边没了往日沈怀霄吊儿郎当坐姿的身影,还真有点空荡。
“碰。”李烛明自动切换到家乡话,“二万。”
林阔摸张牌,道:“杠咯。”
那对情侣是女生在打,男生则是坐在她背後,遇到那女生拿不准的时候就适时出来解救她,一桌氛围好不和谐,李烛明打得越来越顺手,逐渐找回了感觉,连林阔都说他又来“征战沙场”了。
打的越来越上瘾丶投入的李烛明,早就将自己亲口向沈怀霄承诺的打完一局就去找他信誓旦旦的话语,抛之脑後。
那边唱了几首歌,这边打了几回,也有唱歌唱到口干舌燥跑来看打麻将的,李烛明其中的一个学弟就是这样。
李烛明最开始还没发现旁边站了个人,直到男生开口说自己也想学的,能不能教教他的时候,李烛明才注意到这个学弟。
他自然没问题,退出麻将局後,位置就被人替不了上来。李烛明带着男生在唱歌这桌上,给他讲着麻将的一些基础打法,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杂,直到包厢门被从外由内打开时,李烛明才从讲解中抽离,继而擡头看向门口的沈怀霄。
沈怀霄今天一改往日的一身黑,上身穿的是洗到有些不自然白的T恤,配套的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直筒裤,身上没有多馀的配饰,显得清爽干净,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竟有一种神游天外的错觉。
“学长。”学弟在愣神的李烛明眼前挥了挥手,“你……在发呆吗?”
李烛明稍稍回神,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们接着讲吧。”
沈怀霄感受到了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个低着头,在对方耳边不知道在低声细语说着什麽的人。
明明李烛明和那学弟之间还有点距离,但落入沈怀霄眼中就显得无比亲昵丶暧昧。
啧。负距离啊。
人群中有人高喊了声:“哟,方汶,你们咋来这了?”
被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推挤到後面的方汶强硬的漏出了脑袋,走上前娴熟的搂住那男生的脖子,眼睛不停的给沈怀霄使眼色,嘴上笑嘻嘻的朝其他人解释道:“有人真心话大冒险输咯,来你们这做个惩昂。”
此话一出,打麻将的也不打了,唱歌的也不唱了,纷纷朝c位的沈怀霄看去。有几个男生是自来熟,表情微妙起来,还不断的发出哎哟的唏嘘声。
闻言,李烛明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着的那张纸,上面多半是惩罚内容。
丝毫没有看到沈怀霄右手上还握着一根黑色蕾丝眼罩。
“快去做惩罚呀,大学霸。”身後的男生哈哈地搭在面无表情的沈怀霄肩膀上,打趣道。
馀光里,李烛明看见沈怀霄挪动了位置,似乎是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他迅速低下眼,假装若无其事的干自己事,却没想到沈怀霄在距离他半步的地方停下了。
周遭还有不断响起起哄声,越喊越整齐,哗啦啦一片的都在催促沈怀霄快点做惩罚,还有几个少数丶夹杂在这一堆里显得微弱不足的声音喊着别的,但沈怀霄没听见。
灯光昏暗,沈怀霄看着李烛明毛茸茸的後脑勺,心里犯痒,仗着自己沾了点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就大胆出手——指尖碰了下发丝就迅速收了回来。
李烛明身形一顿,根本没注意坐在他旁边被他当成空气且眼神极为惋惜丶遗憾的学弟。他一寸寸擡起脑袋,在黑暗中有两道目光交汇,对视时隐藏在衆目睽睽之下的暗流涌动,随即,他看见沈怀霄勾唇笑了下。
“我要做个惩罚。”沈怀霄俯下身,凑近李烛明耳边低声道。
李烛明搭在腿上的手掌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下,他听见自己用气音问:“什麽惩罚?”
沈怀霄想了想他接受到的惩罚,手指不自觉勾上李烛明的手指,缠绵交织,打算选择性的告诉他:“牌面上写着要找一个同性,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言外之意就是,我只认识你,只能和你做这个惩罚。
李烛明道:“那我先……站起来。”
沈怀霄微微一笑,适时的给他让出地方,在李烛明站直身子後摁住他的肩膀,用商量的语气说:“需要转过身。”
李烛明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什麽惩罚还需要另一个转过身才能做的,但他还是很诚实的在衆人期盼的眼神和蠢蠢欲动吃瓜的心态中,转了身。
一个温暖的胸膛贴上来,李烛明吞咽了口虚无,心里的某处原本平整丶完美的角落正在无形的生出褶皱,从根部长出裂痕,一路向上延伸。
李烛明正欲开口想要说些什麽,唇瓣动了几下,连声都没发出来,眼睛就被神吼的人用一个东西罩在了上面,好在并不是全黑的,中间还有些浅浅的缝隙可以眯眼看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