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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片场的空气(第1页)

第39章片场的空气

在《深海回响》剧组的日子,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节奏展开。

林溪像一块干涸了太久的海绵,被重新投入了海洋。他贪婪地吸收着片场的一切——灯光投下的尘埃光柱丶轨道车移动时平滑的声响丶导演监视器前紧张的寂静,以及每一场戏结束後,那短暂而满足的叹息。

这些,都是他曾经以为永生无法再触碰的东西。

作为场记,他的工作是繁琐而精细的。他需要记录每一条镜头的详细信息,注意演员的服装丶道具丶动作是否练习。这份工作要求极致的专注和观察力,恰好将林溪从混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让他不得不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眼前的方寸世界里。

他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他天生就有一双属于镜头的眼睛。有时,连导演本人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比如主角袖口上沾染的一点不易察的沙粒,在上一条里并不存在——都会被他安静地指出来。

他从不多言,只是在拍摄间隙,走到副导演身边,用笔尖在记录本上轻轻一点。他的存在感很低,像一道精准而可靠的影子,但渐渐地,整个团队都对他産生了一种无声的信赖。

顾言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什麽也没说。他只是给了林溪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让他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找回与这个世界失落已久的连接。

一天晚上,剧组在海边拍摄一场夜戏。原定的男主角——一位知名的欧洲文艺片演员,正在镜头前表演着“亚当”发现自己失声後的第一场崩溃。他反复用拳头捶打着礁石,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情绪激烈而饱满。

几次拍摄下来,顾言深却始终皱着眉。

“卡。”他终于喊了停,他走到演员身边,低声交流着什麽,但那位演员似乎陷入了某种表演的瓶颈,显得有些烦躁。

片场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林溪抱着场记板,站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他看到,演员的表演充满了技巧,痛苦是外放的,绝望是嘶吼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地表达着崩溃。

但那不是亚当。

亚当的崩溃,不该是这样的。

“休息十分钟。”顾言深宣布。

他没有回休息区,而是走到了独自站在海边的林溪身旁。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也看出来了吧?”

林溪没想到他会来问自己,愣了一下,才轻轻点头。

“说说你的想法。”顾言深递给他一瓶水。

林溪犹豫了片刻,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用毛巾擦汗的男主角,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亚当的痛苦,不是向外的爆发,而是向内的坍塌。他在那个瞬间失去的,不只是声音,而是他与整个世界的联系。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不该是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的丶被抽空般的死寂。”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他会先是茫然,会下意识地想发出声音却只有气流,然後是巨大的恐惧和恐慌。他不会嘶吼,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嘶吼的武器。他只会蜷缩起来,像一个被遗弃在宇宙真空里的婴儿,无声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求救。那种安静,比任何呐喊都更令人绝望。”

顾言深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当林溪说完,海风沉默了许久。

“你说得对。”顾言深看着林溪的眼睛,那目光深邃而明亮,“他不是你,但只有你,才真正懂得他。”

这句话,像一道温柔的暖流,瞬间贯穿了林溪冰封的心脏。

他不是在利用他的痛苦,也不是在窥探他的伤疤。他只是,作为一个创作者,对他这位同类,发出了一个平等的丶关于艺术的探讨。

林溪的心底,有什麽东西,开始悄然融化。

他想起了沈倦。沈倦也曾夸赞他的天赋,但那种夸赞,像是鉴赏家在评判自己的藏品,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和不容置喙的占有。他的天赋,是沈倦用来点缀自己权势的勋章,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丶需要被尊重的灵魂。

而顾言深不同。他将他视作一个平等的对话者,一个能与他産生灵魂共鸣的夥伴。

那晚之後,林溪在自己的那份剧本上,开始写下一些东西。

起初,只是作为场记的备注。但渐渐地,空白的页边,开始出现一些属于他自己的,关于“亚当”这个角色的内心独白丶情绪注解,甚至是一些细微的动作设计。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每一个深夜,当海涛声成为唯一的背景音时,他会借着台灯的光,一遍遍地与那个名为“亚当”的灵魂对话。他将自己过去五年的压抑,两年来的孤寂,那些说不出口的痛楚,无法被理解的绝望,一点点地,全部倾注在了笔端。

他不知道,他正在做的,不仅仅是在解读一个角色。

他是在通过亚当,将那个被他亲手埋葬的自己,一片一片,重新拼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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