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很快地眨了几下眼。
“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跟所有人一样有胳膊有腿,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谢林川几乎是在与他耳鬓厮磨:“况且,我只会跟人做同事,没见过你说的什麽狗什麽蛇,更没见过什麽劳什子需要戴你身上的这个破玩意儿。”
木生并不比他矮多少,此时被他这样锁喉,不得已弯起腰。
谢林川低头看着被自己钳制的青年,侧脸流畅,眼下一颗小痣长得很妙,长睫微垂,俯视看起来显得还有些乖。
如果队伍前面的人愿意回头,就会发现,谢队长几乎将木顾问搂在怀里。
谢老板难得勾起唇角,仿佛这才意识到青年姿势怪异,慢悠悠地解释道:“你身後那两个家夥身上有录音设备。”
“……好,我知道了。”木生看着谢林川的侧脸说:“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
谢林川笑出声,非但没松,反而把手臂收紧。
“不急,我还没说完。”他说。
木生疑惑地看了眼他,鼻尖蹭过谢林川的下巴。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谢林川望着他:“我一直很後悔……当时和你分开。”
那不是他的错。木生微微一怔,想要反驳,却听到谢林川接着说:“可现在,我找到你了。”
“无论是你想跟我回临川,还是你想靠出国来躲避保护局,或者你想要起诉他们丶想要斩草除根……你都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木生没答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他再偏头,额头就会碰到谢林川的嘴唇。
“我的意思是:我依然爱你。”谢林川笑着看他:“木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对你来说并不难。”
你可以以我为盾牌。
也可以以我为跳板。
明显感觉到被监视者微微一愣,谢林川再低头,木生回避了他的视线。
“你可以慢慢考虑。”
谢林川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他。
“木生,我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
前路依然崎岖,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行走,一边是峭壁,另一边是茂密的树丛。
他们只有小路可以走,谁都知道只要从这里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大家走的都很小心。
不过幸好这样危险的路段只有不到千米,一行人几乎没有交谈。
过了悬崖,小队在小溪边休息片刻。溪水清澈见底,并不很深,清凉的山泉水让人的心情好了不少,仿佛灾区的摧残与这些自然毫无关联。
岳五说山里的水清的很,可以直接喝,钱多多就去盛了一壶水装着备用。
休息一刻钟,他们淌过小溪,继续往村庄里走。
平关山山村大多依水而建,穿过溪水不远,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村内一片狼藉,毛坯房禁不起震动,能塌的都塌了,剩下的也摇摇欲坠。
好在都是平房,伤亡不算惨重,只有两个的老人被房梁压伤了手脚,幸而都是小伤,并没有大碍。
老人一辈子活在山林里,腿脚都利索,固定好後叫人搀扶,甚至还可以行走。
钱多多把伤亡数据和坐标发回大本营,询问周围是否还有救援点需要协助。谢林川则让岳五带着医疗队的人先把伤员带回去。
山下建立了临时住宅区,但也只是临时。谢林川看着变作废墟的村子感叹,等到地震彻底结束,这些山民的家园重造,将会是一个大工程。
视线边缘,一个黑色身影走到角落里,蹲到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面前。
谢林川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像这样的山村里,年青人都下了山,住在这儿的主要还是老人和孩子。
木生轻轻地擡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哭声顿弱。
要不是小姑娘擡了手,谢林川甚至以为,木生是把那孩子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