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绪不知道陆翡然的身体情况,对兰斯的疑惑更深了,他带兰斯去了厨房,看兰斯熟练地动手,忍不住问:“你和我们家然然是什麽关系呀?不是普通朋友吧?”
兰斯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二婶你问他吧。”
他进退有度,和善有理,明明是德维家的公子,却在陆家的厨房里亲自动手下厨,因为陆翡然不吃东西。
简绪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和陆翡然在陆家见面的那天,临走时,她替陆翡然接了一个电话,让那人来接,而电话的备注就是德维……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关系不一般了啊,简绪想。
灵堂里,陆翡然坐在墙边的一张小沙发上,头上带着孝,盯着长明灯的光在自己脚边投下的阴影发呆。
旁边忽然被递上来一碗香气扑鼻的豆腐花,陆翡然擡头一看,兰斯正对着他笑呢。
“你怎麽来了?”陆翡然问。
“代表家里前来拜访,是礼节。”兰斯说,“更何况,你的事,我是一定要参与的。”
陆翡然点点头,当接受了他的好意,但眼睛一直看着豆腐花,忽然口味大开,犹豫要不要接,就听兰斯说:“不能在这里吃吗?”
“……那倒不是。”
“那你拿着,不然我就喂你了。”兰斯说作势要拿勺子。
陆翡然没办法,只能接下碗,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陆星礼的目光像剑一样刺了过来。
陆翡然把碗放在膝盖上,说:“你要是饿了就出去吃东西,你妈叫你好几次了。你跟我比什麽?我不吃你也不吃?担心比我多吃一口就被别人说不孝顺了?你再怎麽孝顺,遗嘱都已经拟好了。”
兰斯站在灵堂正中恭敬地鞠了一躬,听陆翡然还是如此口齿伶俐,放心了下来。
陆星礼向来在陆翡然这里讨不到什麽好处,看见兰斯殷勤地对陆翡然照顾有加,更是嫉妒,一跺脚,跑出去了。
陆翡然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没几分钟就把豆腐花喝完了,他把空碗递到兰斯手里,无精打采地说:“为什麽哪里都有你?”
“我无处不在,因为我在追求你。”兰斯坦坦荡荡地承认,“这话算是当着你父亲的面说的。”
几个小时前的悲伤淡得像水一样,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只是一想到以後自己彻底算孤身一人了,陆翡然有些怅然若失。
“他……”陆翡然的眼睛闪了闪,想说点什麽,又觉得陆利业刚去世就评价他,可能不太好,换了话题,“豆腐做得不错,比中午好,厨房换人了?”
“我做的。”兰斯的眼睛在长明灯的光线下亮得像绿宝石,他笑着看过来,无限的包容和爱意像潮水一样向陆翡然涌去。
陆翡然愣了一下,错开了视线,低下头。
兰斯坐在了陆翡然的身边,熟悉的气味被他捕捉到,鼻翼动了动,头低得更低,内扣着肩,不断耳鸣的世界终于宁静下来了。
他曾经很烦兰斯的阴魂不散,但现在,不得不感谢兰斯无处不在。
陆翡然发现自己有当渣男的潜质,需要兰斯的时候心安理得地用,不需要他的时候巴不得兰斯快滚,昨天刚那样对待过兰斯,今天就吃上他做得东西了。
现在就是暂时需要兰斯的时候,陆翡然心里负担消失的速度比喝完一碗豆腐花还快,头一歪,枕在兰斯腿上了。
“让我休息一下。”陆翡然闭着眼说。
兰斯笑得很开心,像在极夜中见终于等到了破晓,他把手轻轻搭在陆翡然肩上,手上的素圈戒指在长明灯的照射下亮得惊人。
他听见陆翡然说:“我只是想躺一下。”
“好。”兰斯没有点破,谨慎又克制地应了一声,碍于今天实在特殊,没有做其他多馀的动作。
陆翡然把手搭在自己的心口上,自从听到医生建议他去做身体检查,他就觉得心脏不太对劲了。一会跳得快,一会跳得慢,有时候还觉得闷闷的。
他不想死啊,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陆翡然睁开眼,仰面对上兰斯垂落的视线,犹豫了好半天,问:“如果你知道,你很快就要死了,你会做什麽?”
“我?”兰斯沉思,耸肩,“抱歉了,我会把你绑走,馀生的每一秒都要和你一起过。”
陆翡然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早该猜到兰斯会说什麽,心里吐槽为什麽兰斯不能把时间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他又在心里以同样的问题问了自己,答案是,他也要及时行乐。
这个念头一出来,前些天因在车上把兰斯睡了而造成的焦虑全都消失了,这只是及时行乐的一环而已。
如果他真的遗传了陆利业的心脏问题,在一定时间会发病,那他会在馀下的生命力做尽让他快乐的事的。
其中包括,和兰斯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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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像小猫盘在兰斯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