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此机会脱下衬衣,光滑身躯上青紫的吻痕暴露在兰斯的视野中,左臂的袖子不好脱,他看着兰斯,惹人怜悯的眼神一擡。
衬衣被脱下了,陆翡然随後干脆地解开牛仔裤的腰扣偶。皮带早就被兰斯抽走了,腰围大了一圈,一直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十分好脱。
没几分钟,陆翡然身上就一片布料都不存在了。
他转过身,坦荡地向兰斯展示,双眼漆黑空洞,低声问:“你要什麽姿势?”
看着陆翡然一系列的举动,兰斯的所有热情都被尽数熄灭了。
面前漂亮的躯体他熟悉得不得了,但从上到下都透着诡异的苍白,肩膀也不舒展,而是微微内扣的,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对谁防御?对他吗?
兰斯的手指不安地抽动,扯过小沙发上的毛毯,把陆翡然裹好。
又出问题了。
大脑似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模拟了多种解决方案,却从中挑不出可行的一种。兰斯问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然然,你怎麽了?”
陆翡然颤了颤,疑惑地看了身上的毛毯:“你不是想画我?”
陆翡然的状态和十分钟前完全不一样了,甚至在车上的时候,陆翡然身上还有使不完的牛劲,快把他的座椅踢飞。而现在,肉眼可见的枯萎。
兰斯伸出手,看见自己的手指还在抽动,攥紧了拳头,把它背在身後。
第六感在疯狂预警,一息之间,整个世界变换了颜色。
陆翡然要把毯子取下,才露出一双苍白的肩,就又被兰斯拉了上去,盖得严实。
“明天再画也可以。”兰斯先退步了。
陆翡然擡头,眼眸黯淡,一点光亮都没有,他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麽?”
兰斯勉强地笑了:“明天,後天,大後天都可以画。”
陆翡然也笑了,他想说,我们没有明天丶後天丶大後天了。但话到嘴边,笑了笑,换成了另外一句话:“你能别再计较金湛吗?他是我的朋友,一个想追求梦想的小画家。我之前放弃拉琴,很後悔,所以想支持一下金湛。你别针对他,他真的是我的好朋友。”
虽然与兰斯的关系已经全面崩溃,可陆翡然还是保有最後一丝希望,希望兰斯能给他承诺,并延续曾经的风格,对金湛不计前嫌。
就是不知道……等他走了以後,兰斯还能不能信守承诺了。
兰斯看着陆翡然的神情如化了冰变得很温柔,脸色一下子更阴沉难看。
又是金湛。今天陆翡然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却因为金湛笑了。
兰斯难以控制自己对金湛的嫉妒,他很明白,金湛和周梓华不一样。
周梓华是陆翡然的发小,有二十年的感情基础,关系纯洁。但金湛是什麽?他是陆翡然的老公的情人,陆翡然对老公的情人也这麽好?
啊,对了。最开始,陆翡然也误会了他的身份。
陆翡然的爱未免也太包容了,连这种身份的人都能包容一个丶两个……说不定还会有更多!
陆翡然累得不行,没有斡旋的精力,但如果兰斯执意要对金湛下手,他会拼尽全力保护金湛的。
周梓华和表哥蒋栎尽全力都查不到的杜女士在德国的踪迹,在某一周内奇迹般地搜集齐全,陆翡然曾以为是时来运转,可现在看来,背後必有兰斯推波助澜。
他对那些证据之于金湛的杀伤力有多强心里有数,想让金湛倒霉,比杀一只羊还要简单。
兰斯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看了陆翡然一眼,嘴唇绷得很平,艰难地承诺:“好。”
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陆翡然把兰斯扔在身後沉默地离开了,进入客房里的衣帽间,换了一身方便脱穿的卫衣和休闲裤,拿了大容量的登山包,把自己的电脑装了进去,还有有关拓维的资料。
对了,还有离婚证。
还挺幽默的,离婚证一直放在客房的床头柜里,陆翡然自己都快忘了这东西,兰斯也从来没有发现过。
不知道兰斯现在还知不知道他已经离婚了?
这段时间兰斯很忙,又被他折腾得够呛,可能没有什麽精力洞察别的事。
陆翡然把红彤彤的证件塞进背包的夹层里,发现那里躺着一张对折起来的速写纸。
骛霞山那晚的画面再次浮现,成了裹了蜜糖的刀子,直晃晃地戳过来。
陆翡然想把它拿出来扔了,背後忽然传来脚步声,只来得及把离婚证往里塞。
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兰斯没看清楚那是什麽,满眼都是陆翡然一副收拾东西要走的样子,浑身的血都要被抽干了。
一句话在唇齿间不断翻滚,摩擦生出硝烟的味道。
不是在意金湛?如果用金湛威胁他,他会不会留下来?
“你要去哪?”兰斯明知故问。
-----------------------
作者有话说:[亲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