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再遇
魏嘉欣订婚宴找的是最大的厅,魏家在香岛盘踞已久,香岛有名有姓的人物都过来庆祝,零零散散加上有百号人,其中还排除凯尔在F国请来的客人。
宽大的宴会厅也显得拥挤,在明亮灯光下,黑色头发裹挟浅色头发缓慢攒动,等沈何文拨开人群走到云洲原本站着的位置时,云洲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原先和云洲交谈的宾客,眼神诧异看着他。
沈何文敛了一口空气,对着宾客问道,“云洲,他去哪里了?”
宾客上下打量着沈何文,看出其身份後缄口不言,似乎怕沈何文找云洲的麻烦。
沈何文心中的烦躁更浓,挤压神经让他逐渐想起宾客的身份,“你是李总的儿子对不对?告诉我他去哪了,不然我就把你跟你小妈偷情的事儿告诉你爹。”
宾客抖了一下,脸色惨白,“你怎麽知道?”
沈何文没有八卦的能力,全依和云烨靖混过的几个月里,云烨靖同他说的小道消息。
“你管我怎麽知道,你说还是不说?”沈何文顾不得廉耻礼仪,心头只有消失不见的云洲,他火急火燎地威胁。
宾客指了个方向,“他去卫生间了。”
沈何文拔腿就走,离开宴会厅,穿过一道回廊,拐个角就到卫生间入口,看着分别在右上角标注A丶B丶O三个符号的门,沈何文知道云洲准躲在omega专用卫生间。
这好,云洲还真知道怎麽躲着他。
云洲应该知道沈何文做不出闯进omega卫生间里这没脸没皮的事,故意躲在这儿。
沈何文冷笑,他的确做不出耍流氓的事,但他有耐心。
沈何文干脆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盯着每个从卫生间出来的omega。
过了十几分钟,始终没见到云洲的身影,被路过的两个omega喊流氓,一个见义勇为的Alpha劝他离开时,沈何文真绷不住了。
他拉住一个进了厕所後又出来的omega问道,“先生,厕所里还有人吗?”
Omega看着沈何文的脸,红了耳朵,“还有,还有一个站在洗漱台的omega,应该没有其他的了。”
沈何文道了谢谢,直接进了卫生间,果不其然看见伫立在洗漱台旁的云洲。
云洲杏眸中划过惊诧之色,显然没想到沈何文有胆子进来。
沈何文几个健步走到云洲面前,质问他,“为什麽要躲着我。”
云洲敛眉,“我没有躲着你。”
“那你为什麽干巴巴站洗漱台旁,一站就是二十几分钟,洗个手那麽费劲吗?”沈何文眼睛下移,目光触及到云洲平摆在大理石上骨节分明的手。
“好,我的确在躲你,所以你不要自找没趣跟着我了。”云洲无奈叹气。
这句话实属扎心,沈何文在监狱里每日每夜地想着,夜不能寐地念着,结果对方轻飘飘甩了句自找没趣。
沈何文险些没绷住情绪,他强忍着难过去问,“你真的不爱我了吗?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云洲语气坚定,“没有。”
“洲洲,你不该讨厌我啊,我对你有一点不好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那样不是顺着你的意愿,就连床上的事儿我也妥协了,你就真怎麽绝情吗?如果你在意我那时候跟你说的狠话,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那时候真的是一时冲动,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了,我没想去伤你的心,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沈何文焦急地一股脑将心里话道出,这几年来,他一直思索云洲为什麽会绝情地说要和他分开的话,明明他们两个之前是那麽的相爱,为什麽为什麽?是因为他做错了什麽吗?
沈何文一直在反思,他不明白,真的一点点也不明白。
明明他们两个之前已经互通过情谊了,现在的情景和以前温馨的画面多麽割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一切都是假的吗?
是假的,云洲肯定道,“你对我的确很好,只是我不喜欢,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找个踏脚石能脱离云家的掌控,你很好用,我很感激你做我复仇的道具,现在复仇结束了,分开也是必然的,如果你觉得不甘心,觉得我欠你的太多,我还你,你想要多少钱?”
最後一句话具象化打在沈何文脸上,火辣辣的疼,也带着浓烈的羞辱,深夜马路上的石榴,难喝的醒酒汤,沙滩上的椰子这些都能被一张张钞票所替代吗?“我不缺钱,怎麽可以把我们之间感情经历用钱替代,你有良心吗?”
“好,那你要我怎麽补偿你?说清楚。”
云洲冷峻的眼神,残忍地割开了沈何文的心,他忍不住流泪,“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在一起?”
云洲瞥过脸不去看沈何文,“不行。”
不行,不行,凭什麽不行?沈何文凑上去,去亲吻云洲的脸,他太想念云洲琥珀色的眼眸,浓密乌黑的睫毛,还有总是在他耳朵上摩挲的薄唇。
云洲挣了挣,似妥协般任由沈何文抱着他亲吻,让苦涩的泪水沾满他的颈间。
可当与那双充满委屈的桃花眼对视上时,云洲一把推开沈何文。
几年不见,云洲不仅个头变高,力道也变大了,沈何文的腰部撞到大理石桌角,阵阵发疼,他捂着腰眉头蹙起,擡眸时触及云洲,痛楚消散,只剩下满心满眼的委屈,“洲洲。”
云洲咬着嘴唇,嘴角溢出点点鲜血,似在隐忍着什麽。
沈何文想要上前为其擦拭嘴角的鲜血,却被其狠狠打掉手。
云洲的声音在耳畔隆隆响起,“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沈何文你对着镜子看看你自己,哪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之前我还能勉强对着你下咽,现在你又老又丑,挺着这副窝囊样委曲求全,简直丑人多作怪!只和你交往不到一年,有过婚约,就要被你缠一辈子吗?我的人生要这麽悲催吗?”
四目相对,云洲或许不忍直视,总之先移开了视线,留着沈何文默默流泪啜泣。
突然间,一阵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在空荡的卫生间格外响亮。
徐叕走到沈何文身侧,抱怨道,“阿文,你怎麽来omega卫生间了,害我在Alpha厕所前蹲你好久,脸快丢没了。”
在察觉云洲打量的视线,徐叕毫不畏惧地做了个鬼脸,挽着沈何文的手臂,似在跟云洲宣誓主权,“你就叫云洲啊,长得也不咋地,我还以为有多漂亮,不过尔尔嘛。”
沈何文深呼吸了几口,抹了把脸,对徐叕轻声道,“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