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柔弱似乎也是件好事,它能博得别人的怜悯,比如现在。
沈何文轻轻拍了拍云洲的发冷的手,语气温柔,“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好不好?”
黑暗中,云洲看不清沈何文的脸,可他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到云洲现在就想溺死在里面,就这样死掉也没什麽不好,至少最後一刻是幸福的。
于是他道,“好。”
云洲攥紧身上的衣服,也就是沈何文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馀温,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有打火机和烟。
烟是泰山香韵。
打火机有点重,铁质的外壳上雕刻着花纹。
云洲把东西放回原位,静悄悄地等待沈何文回来。
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以为是沈何文,扭头看发现不过是一个喝醉了酒,走路踉跄,穿着臃肿的醉汉。
云洲拎起袋子,朝墙壁挪了挪,把身子靠住墙壁,给醉汉让出一条道。
他以往会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感到紧张愤怒,现在不会了,这是不好的情绪和行为,不像个正常人,罗医生说他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害怕不惊恐,因为沈何文在他附近,从便利店买来热饮,走在靠近他的路上。
他想着沈何文会买什麽热饮,可可还是热的蜂蜜柚子茶丶牛奶…
一根冰冷冷的金属棍状物品杵在他的腹部上,云洲低头去看,在远处路灯照耀下,醉醺醺的大汉身影挺得直板,他声音清亮,一点醉色都无,“别怪我,谁叫你要和云家的人在一起。”
装了消音器的枪连开了三发,疼痛从腹部蔓延到全身,而开枪的醉汉撒腿跑开,消失在黑暗中。
云洲捂住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要倒地。
神经刺激着大脑,下一阵脚步声传入耳朵中。
云洲以为是杀手折返补枪,擡眸去望,看见是提着两杯热饮回来的沈何文。
在沈何文走近的三分钟里,云洲想了很多,脑袋疯狂转动。
杀手应该是来杀沈何文的,他穿着沈何文的西装外套被杀手误认为暗杀对象。
如果沈何文看见他受了伤,会下意识呼喊求助,报警打急救电话,救护车警车都跑来,这一番大动静,肯定会让还没未走远的杀手折返。
在沈何文即将达到面前时,云洲站直了身体,扣上外套的扣子,把腹部的伤口用衣物掩盖住。
在沈何文递来热饮时,他笑着拒绝,“我们回去再喝吧。”
二人并肩走着,腹部的疼痛一阵阵刺痛着云洲的神经,快点走回去,走回公司就好了,杀手总不可能跑进公司里吧。
云洲在心里祈祷血不要滴下来,也不要驶过开着灯的车辆,他们心中在昏暗的夜中,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只能依靠声音,对了还有气味。
血的味道很容易分辨吧?
云洲从口袋里找出打火机和香烟,给沈何文点燃一根,再为自己点燃一根。
沈何文很诧异,不明白云洲为什麽会突然抽烟。
“因为突然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