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一个又有什麽差。
宋陆礼闭了闭眼,攥紧的拳头又猛然松开,一秒,两秒,他像是终于又一次认输,转过身,紧紧盯着枭明炀脚下踩着的那根树枝,心脏钓到了嗓子眼。
“你先下去,树上不安全。”
枭明炀却不为所动,“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宋陆礼头疼不已,“你先下树再说。”
“宋陆礼。”枭明炀非但不听,反而迈出一只脚,直直朝他伸过来,“你信不信我直接跳进你书房了?”
宋陆礼眼睁睁看着他松开环着树枝的手,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好!”
“你问。”
他一只手死死扣住窗沿,看着枭明炀把脚收回去,呼吸才慢慢开始顺畅起来。
“我就是想问你。”枭明炀声音低沉了下来,“今天晚上为什麽不等着我一起走了?”
宋陆礼愣了愣。
“就为了这个问题?”
他不懂。
他在枭明炀的心里有那麽重要吗?
重要到他大晚上爬树也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明明他也跟别人差不多——
“就为了这个问题。”
枭明炀的话强硬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陆礼错愕擡起头,只看到对方眼底的笃定。
他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笑得苦涩,连他喉咙口都有些发堵。
他怎麽就忘了,这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怕他在对方心里只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分量,也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仿佛离了他不行似的。
“好,那我告诉你。”
宋陆礼收回手,把手揣进口袋里,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像是下了什麽决心,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如果少了他,枭明炀还会这麽为难吗?
他也没必要事事都记着他,没必要看在两个爸爸交好的面子上,还要腾出注意力来照顾他。
枭明炀他就可以做那个依然肆意潇洒,抱着篮球和夥伴们挥洒汗水的阳光少年。
如果枭明炀不好意思把自己扔下,就由他来当这个坏人——
“我就是不想和你一块走了。”
“你话很多,烦得我耳朵疼,回到家都是你的声音,连题都写不好。”
话音刚落,他清清楚楚看到枭明炀整个人愣怔在树上。
哪怕只是一秒,他就回过了神。
“就因为这个?”枭明炀舔了舔唇。
宋陆礼偏开头,没什麽底气地补充,“枭明炀,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写完卷子了。”
他原以为这样说,对方就能读懂他话里的意思。
不料枭明炀的语气却忽然轻松了起来,“这还不简单,那我以後闭上嘴巴行不行?”
宋陆礼啧了一声,“枭明炀,你听不懂吗?”
“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因为我爸跟你爸的关系不错,才会认识的,我跟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管是说话还是不说话,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何必呢?”
宋陆礼想不通他为什麽要这麽倔强,“何必为了我这个——朋友,委屈自己。”
风从两人之间掠过。
树影绰绰,不重却又扰人的沙沙声盘旋在耳边,宋陆礼恍然听到一声轻笑,再回过神来,原本站在树上的身影就已经回到了地面。
枭明炀擡起头。
黑夜让他脸上的模样看不真切。
可宋陆礼却看得出他脸上的笑特别难看。
“我知道了。”
“你其实就是不想跟我当朋友了。”
“哪来的那麽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