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早课刚结束,济公就揣着个油乎乎的纸包往山下跑,纸包里的酱肘子还冒着热气。路过钱塘街时,一阵女子的惊呼声突然刺破晨雾:“有鬼!绣庄里有鬼!”
循声望去,街尾的“锦绣庄”围满了人,掌柜的王大娘瘫坐在门槛上,手指着店内,脸色白得像张宣纸。济公趿拉着破僧鞋挤进去,就见绣庄正中央的绣架上,一匹大红绸缎无风自动,上面刚绣了一半的并蒂莲,针脚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丝线翻飞间,竟慢慢绣出个“怨”字。
“济公师父!您可来了!”王大娘扑过来抓住济公的破袈裟,哭得泣不成声,“昨晚我关店时还好好的,今早一开门就见这怪事!前儿个小翠还说绣房里有影子飘,我以为她眼花,现在看来……是闹鬼啊!”
济公摸了摸下巴,扇了扇蒲扇,一股清风扫过绣架。绸缎上的丝线突然绷断,“怨”字裂开个口子,隐约有哭声从绸缎里渗出来。他嘿嘿一笑:“这不是恶鬼,是有冤屈的魂儿附在了丝线上。说说,你这绣庄最近有没有出过怪事?”
旁边的绣娘小翠颤声道:“三天前,李秀才的娘子苏婉娘来订做嫁衣,说要赶在月底成亲。可前天晚上她来取样稿,进了绣房就没出来,我们找了半夜也没见人,只在地上捡到一根她的银簪。”
“银簪呢?”济公追问。
王大娘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根雕花银簪,簪头刻着个“婉”字,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济公拿起银簪闻了闻,眉头一皱:“这簪子上有煞气,还有胭脂河的水味——苏婉娘怕是沉在胭脂河底了。”
正说着,一个穿青布衫的青年跌跌撞撞跑进来,正是李秀才。他听说绣庄闹鬼,脸色骤变:“济公师父,婉娘是不是出事了?我昨天去她家找她,她娘说她来绣庄后就没回去!”
济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和尚我带你去找人。”他提着破蒲扇往外走,“胭脂河在哪?带和尚我去看看。”
胭脂河在城南,河水泛着淡淡的粉色,据说早年岸边种满桃树,花瓣落进水里才成了这颜色。济公蹲在河边,把银簪扔进水里,又念了句咒语。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苏婉娘的身影:她穿着蓝布衫,被人推下河,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绣帕。
“是张屠户!”李秀才突然喊道,“婉娘说过,张屠户总纠缠她,还说要是不嫁给他,就毁了我们的亲事!”
话音刚落,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张屠户提着杀猪刀走过来,看到众人,眼神闪烁:“你们围着河边做什么?苏婉娘不见了,跟我可没关系!”
“没关系?”济公突然起身,蒲扇指向他腰间,“你腰上的绸缎碎片,是锦绣庄的云锦吧?这料子只有婉娘订的嫁衣用了,怎么会在你身上?”
张屠户脸色骤变,伸手去捂腰间,却被济公一把抓住手腕。济公稍一用力,他疼得龇牙咧嘴:“我……我只是路过绣庄时捡的!”
“捡的?”济公冷笑一声,蒲扇一挥,水面再次浮现影像——张屠户当晚闯进绣房,逼苏婉娘嫁给自己,苏婉娘宁死不从,争执间他失手将人打晕,又趁夜把人扔进了胭脂河,还抢走了她身上的玉佩。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指责张屠户。张屠户见抵赖不过,突然挣脱济公,举起杀猪刀就往李秀才身上砍:“都是你这穷秀才碍事!”
济公早有防备,蒲扇一扬,一股劲风将杀猪刀打飞,又一扇子把张屠户扇倒在地:“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杀人灭口,和尚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他让人找来绳索,把张屠户捆得结结实实。
正要送官,绸缎庄的丝线突然又动了起来,苏婉娘的身影在丝线上浮现,对着济公盈盈一拜:“多谢师父为我伸冤,只是我那嫁衣还没绣完,若能亲眼看到李郎成亲,我死也瞑目了。”
李秀才抱着丝线哭道:“婉娘,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人,这嫁衣我留着,等到来世再给你穿上。”
济公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佛珠,放在绣架上:“和尚我帮你了了这心愿。”他念起咒语,佛珠出金光,丝线渐渐缠绕成苏婉娘的模样,与李秀才相对而立。金光散去后,丝线落在嫁衣上,正好绣成了完整的并蒂莲,苏婉娘的身影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一缕清香。
送走官差,济公刚要离开,一个穿灰布衫的老汉突然拦住他:“济公师父,求您救救我孙子!他昨天去后山砍柴,回来就烧说胡话,还喊着‘别抓我’!”
老汉是后山的樵夫,孙子小石头才十岁。济公跟着他来到家里,就见小石头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嘴里不停念叨:“我没偷你的玉佩……别找我……”
济公摸了摸小石头的额头,又掀开他的衣袖,只见胳膊上有个青黑色的指印。他眉头一挑:“这是被鬼缠上了,还是个贪心的鬼。说说,小石头最近有没有捡过什么东西?”
老汉一拍大腿:“前儿个他确实捡了块玉佩,青绿色的,上面刻着只凤凰。我说让他交出去,他非要留着玩,藏在枕头底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枕头下翻出玉佩,济公刚拿在手里,就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扇了扇蒲扇,玉佩上浮现出个穿古装的女子身影,髻上还插着同款凤凰钗:“那是我的玉佩!快还给我!”
“你是谁?为何缠着孩子?”济公问道。
女子幽幽叹气:“我是前朝的绣娘柳如眉,当年为皇后绣凤袍,得了这枚玉佩赏赐。后来宫里失火,我葬身火海,玉佩也丢了。这玉佩跟着我几十年,是我的念想,我只是想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