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的钱塘县热闹得像开了锅,街头巷尾挂满了红灯笼,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混着炒货的香气,驱散了深冬的寒意。济公披着半旧的袈裟,挤在“福兴年画铺”的人群里,盯着墙上张贴的《连年有余》年画直流口水——画里的胖娃娃怀里抱着条大鲤鱼,油光水滑的模样,竟让他想起了酱肘子的滋味。
“让让!都让让!”铺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推开人群,簇拥着一个穿貂皮大衣的中年男子进来,正是城西的赵员外。他瞥了眼满墙的年画,眉头皱成一团:“周掌柜,你这画怎么回事?去年我买的《门神镇宅》,非但没镇住邪,我家库房还遭了贼!今天必须给我换幅能‘招财辟邪’的好画!”
年画铺掌柜周老汉搓着手,满脸堆笑:“赵员外息怒,今年新进了幅前朝的《聚宝盆》年画,据说挂在家里能日进斗金,我这就给您取来!”他转身钻进里屋,不多时捧着幅卷起来的年画出来,画卷刚展开,人群里突然有人惊呼:“画里的元宝……怎么少了一个?”
众人凑上前一看,只见年画里的聚宝盆本该堆满金银,此刻却空了大半,盆边的元宝少了三个,空白处还沾着淡淡的黑渍,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周老汉吓得手一抖,年画掉在地上:“不可能!早上看还好好的!”
济公弯腰捡起年画,指尖拂过黑渍,突然皱起眉头:“这不是墨渍,是‘食财祟’的口水,沾着铜钱的锈味和怨气。”他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赵员外更是吓得后退一步:“食财祟?那是什么东西?”
“是专偷人财运的邪祟,生前大多是贪财而死的商人,死后执念不散,附在与‘财’相关的物件上,靠吸食人的财运修炼。”济公话音刚落,铺外突然传来哭喊声,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举着幅撕碎的年画:“周掌柜!你这画是邪物!我男人昨天贴了《招财进宝》,今天就从梯子上摔下来,断了腿!”
妇人是城南的王婶,她说自家男人是个瓦匠,昨天贴完年画后就说头晕,今天上房修瓦时突然失足跌落,大夫说至少要躺三个月。济公接过撕碎的年画,上面同样有黑渍,与《聚宝盆》上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食财祟藏在年画铺里。”济公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里屋的货架上,那里堆着不少待售的年画,最顶层的一幅《财神送宝》正微微颤动,画轴处渗出黑气。他刚要上前,周老汉突然拦住他:“活佛别动!那是前朝画师仇英的真迹,值三百两白银!”
济公推开他,一把扯下《财神送宝》,年画刚落地就“哗啦”一声裂开,一缕黑烟从里面钻出来,化作个穿绸缎衣袍的矮胖男子虚影,手里还攥着个元宝,脸上满是贪婪:“谁让你们坏我好事!这些财运都是我的!”
“你就是食财祟?”广亮和尚不知何时挤了进来,举着禅杖大喝,“光天化日之下作祟,不怕遭天谴吗?”
虚影冷笑一声:“天谴?我贪了一辈子财,死了也要把天下的钱财都占为己有!这年画铺的画都是我的巢穴,只要有人买画,我就能吸走他家的财运,等吸够了,我就能投胎做个大富翁!”他抬手一挥,货架上的年画纷纷飞起,画里的元宝、铜钱竟从纸上掉下来,化作黑气缠向众人。
“阿弥陀佛!”济公摘下脖子上的佛珠掷向空中,佛珠化作金光,挡住了黑气,“必清,念清心咒稳住百姓!广亮,帮我护法!”
必清立刻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念起咒语,金光从他身上散出来,护住周围的百姓;广亮挥舞着禅杖,将冲过来的黑气一一打散;济公则掏出破蒲扇,蘸了点提前准备好的雄黄酒,对着虚影猛扇:“孽障!钱财本是身外之物,你执念太深,只会坠入魔道!”
蒲扇扇出的金光击中虚影,他惨叫一声,身影变得虚幻起来:“我不甘心!我辛苦攒了一辈子钱,却被人谋财害命,凭什么不能抢回来!”
这话让济公愣了一下:“你是被人害死的?”
虚影的情绪渐渐平复,缓缓诉说起来。他名叫钱万贯,是二十年前钱塘县的富商,当年他准备将家产捐给慈善堂,却被管家和周老汉联手陷害,深夜闯入家中抢钱,还将他推进井里淹死。管家卷款逃跑,周老汉则偷偷藏起了他生前最喜欢的一批年画,后来开了这家年画铺。他的怨气附在年画里,渐渐成了食财祟,专找买画人的麻烦,其实是想引出周老汉,报仇雪恨。
“周老汉!你这个畜生!”钱万贯的虚影冲向周老汉,周老汉吓得瘫在地上,连连磕头:“钱老爷饶命!当年是管家逼我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捕头带着衙役赶来,身后还押着个白苍苍的老者:“济公活佛,我们抓到了当年逃跑的管家!他在外地犯事被抓,供出了二十年前的命案!”
管家看到钱万贯的虚影,吓得魂飞魄散:“钱老爷!我错了!我不该贪你的钱,不该杀你!求你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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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贯的虚影看着两人,怨气渐渐消散:“我恨了二十年,如今真相大白,也该放下了。”他转向济公,深深一拜,“多谢活佛让我沉冤得雪。”
济公掏出“伸腿瞪眼丸”,碾碎后撒向虚影:“你的冤屈已报,安心入轮回吧。”虚影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那些飞起的年画也纷纷落地,恢复了原样。
周老汉和管家被衙役押走,赵员外看着地上的年画,满脸羞愧:“活佛,都怪我太贪财,才差点招了邪祟。以后我再也不执着于钱财了,多做些善事。”
济公笑着摆手:“知错能改就好。钱财是用来过日子的,不是用来执念的,多帮衬帮衬像王婶这样的苦人,比挂十幅《聚宝盆》都强。”
赵员外连连点头,当场给了王婶五十两银子,让她给男人治病。王婶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济公连连磕头。
处理完年画铺的事,已是黄昏。街头的灯笼亮起,映得整个钱塘县红彤彤的。广亮和尚揉着肚子:“济公,折腾了一天,咱是不是该回寺里吃年夜饭了?方丈说给我们留了素鸡素鸭!”
济公却摇着头,指向城东的方向:“不急,还有件事没办。钱万贯的尸骨还在井里,得好好安葬了,不然他就算入了轮回,也不安稳。”
众人跟着周老汉提供的线索,找到钱家旧址,如今已是一片荒地。衙役撬开井口的石板,下面果然有具骸骨,手里还攥着个铜钱,正是钱万贯的信物。赵员外主动提出:“钱老爷一生行善,我出钱给他立个坟,年年给他烧纸。”
济公念了段往生咒,金光笼罩着骸骨,钱万贯的虚影再次出现,对着赵员外和济公拜了拜,彻底消散。
返回灵隐寺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寺里张灯结彩,小和尚们正贴春联,方丈站在大雄宝殿门口等候,见济公回来,合十道:“济公,此次你化解了钱万贯的冤屈,还了钱塘县一个公道,真是功德无量。今晚的年夜饭,为师特意让伙房加了菜。”
济公嘿嘿一笑:“方丈就是疼我。”
禅房里摆满了斋菜,素鸡、素鸭、罗汉斋样样俱全。广亮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必清则给济公倒了杯茶:“师公,您说明年还会有邪祟作祟吗?”
济公喝了口茶,放下筷子:“只要有人心存贪念,邪祟就不会消失。不过没关系,有贫僧在,定能护着钱塘县的百姓。”他拿起破蒲扇,扇了扇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夜深了,灵隐寺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与街头的鞭炮声交织在一起。钱塘县的百姓们围坐在桌前吃年夜饭,年画铺的周老汉换了新的年画,王婶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手里攥着赵员外给的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济公站在禅房的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嘴里哼着小调:“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他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冤屈等着化解,还有许多邪祟等着铲除,但只要他的破蒲扇还在,佛珠还在,就会一直走下去,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夺目。济公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在他的呼噜声中,灵隐寺睡得格外安稳,就像被他守护的钱塘县一样,在辞旧迎新的夜里,静静等待着新年的曙光。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的阳光洒进禅房。济公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看,赵员外带着百姓们送来的年货,堆了满满一院子:“活佛,祝您新年快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济公笑着挥手:“心意贫僧收下了,年货你们拿回去分给穷人,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百姓们连连应下,欢欢喜喜地走了。广亮和必清凑过来,看着院子里的年货,满脸可惜:“师公,这么多年货,不吃多浪费啊。”
济公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百姓的心意比年货金贵,看着他们过好年,比吃啥都香。”
阳光洒在灵隐寺的红墙上,温暖而明亮。钱塘县的街头满是拜年的人群,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糖葫芦,笑声传遍了整条街。济公蹲在山门前,啃着刚买的糖糕,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毕竟,他是济公,是那个鞋儿破、帽儿破,却把百姓的快乐放在心上的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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