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灵隐寺被绿荫裹得严实,大雄宝殿的铜钟刚敲过辰时,就见广亮气喘吁吁地跑过石板路,僧袍下摆扫起细碎的尘土:“济公师父!济公师父!不好了!山下陈家村出怪事了!”
济公正蹲在膳房外啃着鸡腿,油乎乎的手指在僧袍上蹭了蹭,含糊不清地笑道:“广亮师父莫急,先喘口气。是鸡不生蛋了,还是狗不看家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鸡腿骨,眼神里藏着几分狡黠。
“都不是!”广亮扶着柱子直喘气,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字条,“陈家村的井水里突然冒出黑水,喝了水的人都上吐下泻,更邪门的是,夜里井边总传来女人的哭声,村民们都说……都说井里闹鬼了!”
必清跟在后面跑进来,小和尚脸都白了:“师父,我听送菜的农户说,有个小孩半夜去井边打水,看见井里浮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头披散着,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济公把鸡腿骨一扔,拍了拍身上的灰,抄起破蒲扇慢悠悠起身:“哦?有这等事?走,瞧瞧去!”他扇着蒲扇往外走,脚步看似散漫,实则几步就跨出了寺门,留下广亮和必清在后面一路小跑追赶。
出了灵隐寺,往南走约莫十里便是陈家村。还没进村,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村口围着不少村民,个个面带愁容,几个年长的正对着井口烧香祭拜,嘴里念念有词。井口用木板盖着,木板缝里渗着黑的水渍,透着诡异的寒气。
“济公师父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村民们立刻让开一条路。村正陈老实连忙上前,作揖道:“济公师父,您可得救救我们村啊!这口井是我们的活命井,如今变成这样,地里的庄稼也浇不了水,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怎么活啊!”
济公走到井边,弯腰掀开木板一角,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指尖捻诀,铜钱“叮”地一声落入井中。片刻后,铜钱浮了上来,表面竟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污渍,还隐隐泛着血丝。
“不对劲,不对劲。”济公摸着下巴,蒲扇在掌心敲了敲,“这不是普通的脏水,是怨气染的。”他转头看向陈老实,“这井里,怕是埋着冤魂啊。”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说:“冤魂?难道是……是三年前失踪的阿秀?”
阿秀是村里的寡妇,三年前突然不见了踪影,有人说她跟外乡人跑了,也有人说她掉进山里的深潭淹死了,始终没找到尸。她生前就住在井边的破屋里,人很和善,常帮邻里缝补衣物。
济公眼睛一亮:“哦?说说这阿秀的事。”
陈老实叹了口气:“阿秀丈夫早死,就剩她一个人。三年前秋收的时候,她突然就没了音讯,屋里的东西都在,就是人不见了。当时村里的地保张二柱还帮着找了几天,没找到就不了了之了。”
“张二柱?”济公挑了挑眉,“他人呢?”
“他……他去年搬去城里了,说是做生意了财。”陈老实支支吾吾地说,眼神有些闪躲。
济公心里有了数,扇着蒲扇往阿秀的旧屋走去。旧屋早已破败不堪,院门锁着,锈迹斑斑。他抬手一推,门锁“咔嗒”一声开了。屋里积满了灰尘,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桌子,桌子上还放着半只没绣完的鞋,针脚细密,显然是绣到一半突然停下的。
陆时的目光在屋里扫过,突然停在墙角的地面上。那里的土色比别处深些,像是被人翻动过。“师父,这里不对劲。”
济公走过去,用蒲扇拨开灰尘,果然看见一块松动的石板。他示意必清帮忙掀开石板,底下竟是个土坑,土坑里埋着一件蓝布衫,衣衫上沾着血迹,还有几道撕扯的痕迹。
“这就是阿秀的衣服!”有村民认出了这件衣服,惊呼道。
济公拿起蓝布衫,指尖捻诀,口中念念有词:“尘归尘,土归土,冤魂现身诉缘故!”话音刚落,蓝布衫突然无风自动,一道淡蓝色的虚影从衣衫里飘了出来,渐渐凝聚成一个女子的模样,正是阿秀。她头凌乱,脸上带着泪痕,眼神里满是怨恨,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各位乡亲,我死得好冤啊!”
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只有济公神色平静:“阿秀姑娘,莫怕,有贫僧在,定能还你公道。快说说,是谁害了你?”
阿秀的虚影转向井口的方向,声音凄厉:“是张二柱!三年前秋收,他来我家要好处,我不给,他就想轻薄我,我反抗,他就失手把我掐死了。为了掩盖罪行,他趁夜里把我扔进了井里,还在井里投了毒,说我是畏罪潜逃……”
众人听了,个个义愤填膺。“没想到张二柱是这种人!”“难怪他突然财搬走了,原来是心里有鬼!”
济公拍了拍巴掌:“好个黑心的张二柱!必清,你去城里把张二柱给贫僧找来!广亮师父,你带村民们清理井口,贫僧自有办法净化井水。”
必清领命而去,广亮则带着村民们找来工具,开始清理井口。济公从怀里摸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清水倒进井里,口中念念有词:“此水不是非凡水,乃是西天甘露水,一洒怨气消,二洒鬼魂安,三洒井水清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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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随着济公的咒语,井里的黑水渐渐变得清澈,腥臭味也消失了。阿秀的虚影看着清澈的井水,脸上的怨恨渐渐消散,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傍晚时分,必清带着张二柱回来了。张二柱穿着绸缎衣服,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是了财。他刚进村子,看到阿秀的虚影,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鬼!有鬼啊!”
济公上前一步,蒲扇指着他:“张二柱,你可知罪?三年前你杀害阿秀,抛尸井中,还毒化井水,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二柱脸色惨白,浑身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反抗,我才失手……”
“失手?”济公冷笑一声,“你事后投毒掩盖罪行,还造谣阿秀畏罪潜逃,这也是失手?若不是阿秀冤魂不散,你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一辈子?”
村民们怒火中烧,纷纷要求把张二柱送官。陈老实站出来说:“济公师父说得对,这种恶人不能饶!我们现在就把他绑起来,送县衙问罪!”
张二柱见状,连忙磕头求饶:“济公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我愿意赔钱,我愿意给阿秀立碑!”
济公不为所动:“饶了你?那阿秀的命谁来赔?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转头对村民们说,“把他绑起来,明日一早送县衙,让县令大人秉公处置!”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把张二柱绑了起来,关在村头的柴房里。阿秀的虚影看着这一幕,对着济公深深一拜:“多谢济公师父为我伸冤,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济公挥了挥手:“去吧,早日投胎转世,莫再留恋尘世。”阿秀的虚影再次拜谢,渐渐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把张二柱送到了县衙。县令升堂问案,张二柱对杀害阿秀的罪行供认不讳,最终被判了死刑。消息传回陈家村,村民们都松了口气,纷纷来到灵隐寺,给济公送来了锦旗和香火。
广亮捧着锦旗,笑得合不拢嘴:“师父,您真是功德无量啊!这下咱们灵隐寺的名声更响了!”
必清也点头附和:“是啊师父,您不仅帮阿秀姑娘伸了冤,还救了整个陈家村,真是太厉害了!”
济公扇着蒲扇,啃着鸡腿,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惩恶扬善本就是分内之事。只要人心向善,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有这么多冤魂了。”
阳光透过灵隐寺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济公看着远处的群山,蒲扇轻轻晃动,眼神里满是了然。他知道,这世间的冤屈还有很多,他的脚步,永远不会停下。而这口曾经被怨气污染的古井,如今已清澈见底,滋养着陈家村的土地,也滋养着村民们向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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