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钟声刚过午时,济公正躺在禅房的竹椅上,脚边放着半坛米酒,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嘴里还哼着小调。必清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来,皱着眉道:“师父,方丈让你喝完药就去前殿,说钱塘县的张老爷亲自来请,说是他家的绣坊闹鬼,都闹得没法做生意了。”
济公睁开眼,一把夺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道:“这药比老衲的米酒难喝多了。张老爷?可是那个开‘锦绣阁’的张万财?他家绣坊的苏绣可是钱塘一绝,怎么会闹鬼?”话音未落,广亮就掀着僧袍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烫金帖子:“疯和尚,别磨蹭了!张老爷在山门外等着呢,还带了两箱点心,说是给咱们寺里的香火钱。”
三人赶到山门外时,果然见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路边,一个身穿锦袍、面容焦急的中年汉子正来回踱步,正是张万财。见济公出来,张万财连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圣僧,您可算出来了!求您救救我的绣坊吧,再这么闹下去,我这锦绣阁就要关门了!”
济公晃着破蒲扇,笑着说:“张老爷别急,先说说到底怎么个闹鬼法?是丢了东西,还是伤了人?”张万财叹了口气,引着众人上了马车,才缓缓道来:“半个月前,绣坊里开始丢绣品,都是快完工的上等苏绣,丢了也就罢了,可前天晚上,绣娘小翠在绣坊加班,突然看见一道黑影飘过来,抢了她手里的‘百鸟朝凤图’就不见了,小翠吓得当场晕了过去,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马车驶进钱塘县城,很快就到了锦绣阁。绣坊里一片冷清,十几个绣娘都聚在院子里,个个面带惧色。张万财指着最里面的一间绣房:“那就是小翠出事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封了,谁都不敢进去。”济公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房间里的绣架上还放着未完成的绣品,地上散落着几根绣花针,墙角的窗户纸破了个洞,风一吹就呼呼作响。
“这哪是什么鬼,分明是人搞的鬼。”济公蹲下身,捡起一根绣花针,放在鼻尖闻了闻,“针上有松烟墨的味道,而且这窗户纸的破洞边缘很整齐,是用刀划开的,不是风吹破的。”广亮凑过来:“疯和尚,你怎么知道是松烟墨?说不定是别的墨呢?”济公白了他一眼:“老衲当年画符的时候,什么墨没见过?松烟墨带点焦苦味,跟别的墨不一样。”
必清突然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喊道:“师父,你看这画!”众人抬头望去,墙上挂着一幅“江南春景图”,画里的柳树、桃花栩栩如生,只是画中的湖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济公走上前,用扇子尖轻轻一点画纸,黑气突然动了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好家伙,这画里藏着东西。”济公摸出腰间的酒葫芦,往画纸上洒了几滴米酒,黑气瞬间消散,画中的湖面竟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张万财惊讶道:“我挂这画好几年了,从没现有暗格!”济公打开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日后,带‘麒麟送子图’到城外破庙,若敢报官,锦绣阁永无宁日。”
“原来是绑匪!”广亮喊道,“张老爷,快报官吧,让官府去抓他!”张万财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麒麟送子图’是给知府大人的贺礼,要是被抢了,我可担不起责任。而且那绑匪说了,报官就毁了我的绣坊,我不能冒这个险。”
济公眼珠一转,笑道:“报官就没意思了,老衲陪你去会会这个绑匪,顺便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张老爷,你就按他说的做,带一幅假的‘麒麟送子图’去破庙,真的让老衲来保管。”张万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全听圣僧安排。”
接下来的两天,济公一直在绣坊里转悠,一会儿看绣娘绣花,一会儿问张万财绣品的销路,必清不解道:“师父,你不准备抓绑匪,怎么还有心思看绣花?”济公嘿嘿一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绑匪专偷绣品,还指定要‘麒麟送子图’,肯定是懂行的人,说不定就是你认识的人。”必清挠挠头,还是不明白。
第三天傍晚,张万财拿着假的“麒麟送子图”,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了城外破庙。济公、广亮和必清则躲在破庙附近的大树上,等着绑匪出现。夜色渐深,一道黑影果然飘进了破庙,身穿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一把匕。
“张老爷,东西带来了吗?”黑影的声音沙哑,听不出男女。张万财颤巍巍地递过绣品:“带来了,你可别伤害我,也别再闹我的绣坊了。”黑影接过绣品,打开看了一眼,突然怒喝道:“你敢骗我!这是假的!”
就在这时,济公从树上跳下来,晃着破蒲扇道:“别生气嘛,假的总比没有好。老衲倒想问问,你偷这么多绣品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非要‘麒麟送子图’?”黑影见被识破,转身就想跑,广亮和必清立刻冲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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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被逼到墙角,突然扯下黑布,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竟是个年轻女子。张万财惊讶道:“李姑娘?你怎么会是绑匪?”济公也愣了一下:“你是绣坊里的绣娘李娟?我记得你绣的牡丹最逼真,怎么干起这种事了?”
李娟咬着嘴唇,眼泪掉了下来:“我也是没办法!我爹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我跟张老爷借,他不肯,还说我一个绣娘,一辈子也还不起。我只好偷绣品去卖,可那些绣品卖的钱根本不够,后来听说知府大人要重金买‘麒麟送子图’,我就想偷来卖了救我爹。”
张万财皱着眉道:“你跟我借钱,我不是没借,是你要的太多,我锦绣阁也不是开银行的,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而且你偷绣品,已经让我损失了好几千两银子,你让我怎么帮你?”
济公叹了口气:“李姑娘,救父心切可以理解,但不能走歪路啊。你偷绣品,不仅害了张老爷,也害了自己,要是被官府抓了,你爹谁来照顾?”他转头对张万财说:“张老爷,李姑娘也是迫不得已,你就再帮她一次,先借她钱给她爹治病,以后让她在绣坊里慢慢还,怎么样?”
张万财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看在圣僧的面子上,我就帮她这一次。但李娟,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东西,好好在绣坊里干活。”李娟连忙磕头道谢:“谢谢张老爷,谢谢圣僧!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绝不走歪路!”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破庙时,必清突然指着地上的绣品喊道:“师父,你看这假的‘麒麟送子图’,上面好像有字!”济公捡起绣品,仔细一看,果然在绣品的背面,用丝线绣着几个小字:“城西废宅,绣品藏处。”
“看来这李姑娘还有同伙。”济公眼睛一亮,“李姑娘,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有人帮你偷绣品?”李娟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同伙,这字不是我绣的。”济公看出她在撒谎,却没有追问,只是笑道:“既然有绣品藏处,咱们就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惊喜。”
众人按照绣品上的地址,来到城西的废宅。废宅里杂草丛生,四处都是蛛网,济公推开正屋的房门,里面堆满了绣品,都是锦绣阁丢失的那些。必清拿起一幅绣品,惊讶道:“师父,你看这绣品上的针脚,跟李姑娘绣的不一样,好像是个男人绣的。”
济公点点头:“没错,这针脚又粗又乱,肯定是男人绣的。李姑娘,你就别瞒了,帮你的人是谁?”李娟见瞒不住,只好说实话:“是……是我表哥,他叫王二,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他说他能帮我偷绣品,让我负责把风,卖了钱跟他分。那些绣品都是他藏在这里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是王二。“好你个李娟,竟敢出卖我!”王二怒喝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济公晃着破蒲扇,笑着说:“王二,你偷了这么多绣品,还想伤人,胆子不小啊。老衲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吃苦头。”
王二根本不听,举着菜刀就冲上来。济公脚尖一点,踩着破蒲扇躲开,广亮和必清趁机上前,抱住了王二的胳膊。济公从怀里摸出一道符,贴在王二的额头上,王二立刻动弹不得,只能喊着:“放开我!我没偷东西!”
“还敢嘴硬。”济公指着地上的绣品,“这些绣品都是锦绣阁的,你还有什么话说?”王二见证据确凿,只好低下头:“我错了,我不该偷绣品,更不该怂恿李娟跟我一起干。”
这时,官府的人赶到了,正是济公提前让人去报的官。官差把王二押走,临走前,王二对李娟说:“表妹,是我害了你,你以后好好干活,别再学我了。”李娟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回到锦绣阁,张万财拿出一笔钱,递给李娟:“这是给你爹治病的钱,你先拿去用。以后你就在绣坊里当管事,好好管教那些绣娘,也算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娟接过钱,再次磕头道谢:“谢谢张老爷,我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您的信任。”
济公喝着米酒,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有话好好说,有钱大家赚,何必走歪路呢?张老爷,你这锦绣阁以后可得加强防范,别再让人偷绣品了。”张万财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明天就找人把绣坊的门窗加固,再雇几个护院。”
必清突然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李娟有同伙?”济公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李娟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搬得动这么多绣品?而且她绣的针脚那么细,跟废宅里的绣品完全不一样,肯定有同伙。老衲早就看出来了,就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广亮哼了一声:“疯和尚,就你聪明。不过今天也算没白忙活,不仅帮张老爷找回了绣品,还救了李娟一家,也算是积了件大功德。”济公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老衲可是活佛济公,什么事能难倒我?走,张老爷,今天你得请老衲喝顿好酒,庆祝一下。”
张万财连忙答应:“应该的应该的,圣僧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开口,我都满足你。”众人说说笑笑地走出锦绣阁,夜色中的绣坊灯火通明,绣娘们又开始忙碌起来,针脚在绣布上穿梭,仿佛在编织着美好的未来。
济公回头望了一眼锦绣阁,嘴角扬起笑容,心里暗道:“这世间事,无非是情与钱,情能暖心,钱能救命,但若用错了地方,就会酿成大祸。老衲的米酒,还得再喝几坛才行啊!”说罢,他晃着破蒲扇,跟着众人走向酒楼,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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