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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你只是有点害羞（第1页）

◇第58章你只是有点害羞

赶到年根，基地有一半都是外地员工，迟云臣算是有良心的领导，考虑到路途远，定了从腊月二十开始放假。员工们虽身在工位，但心思早都顺着网线飞回老家，拼车的丶抢票的丶各个归心似箭，只盼着能早日踏上归途。

方芩趁着回家前的最後半个月，和刘悦商量着把种子出芽率的实验做了。加上李信打下手，三个人几乎成天泡在培养室。

培养室的白炽灯始终泛着冷光，方芩盯着恒温箱里刚萌发的紫苏芽苗刚刚露了一个白白的尖。

刘悦‘啧’了两声：“这个品种不怎麽样啊，出芽率也就65%。”

方芩点头：“无菌环境下的表现都这样，明年也不用进行土壤测试了。”

二人说罢，又去下一个恒温箱观察，于此同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玻璃碎裂的脆响骤然炸开，托盘撞击地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只有仪器轻微嗡鸣的环境中极度刺耳。

二人闻声看去，李信正弯腰往金属托盘里捡满地的垃圾。整整一托盘二十来个培养皿都被李信摔得稀碎。还未完全凝固的半透明琼脂裹着培养皿的玻璃碴飞溅的到处都是，有的还黏在李信的裤腿和鞋子上。

“对不起啊……”李信一片一片捡着碎玻璃。

“李信哥，你手流血了。”刘悦注意到他指尖被边缘划出血丝，慌忙喊道。

方芩拉起他，取来酒精，按住他的手，“忍着点。”然後把酒精倒在他还在渗血的指头上：“琼脂里掺了东西，好好消消毒。”

酒精倒在伤口上，李信吃痛：“嘶！你这下手真够狠的。”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碎片，又继续道歉：“对不起啊，我这尽是帮倒忙。”

刘悦放下手中打扫的工具，走到李信身边，轻轻拍了拍李信的肩膀，安慰道：“别慌，公司有的是，不用赔钱。”

可李信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也不知道怎麽了？一下没拿住……”

方芩看着他鞋上的各种东西，微微皱了皱眉：“没事。也到下班点了，你先回去把裤子鞋收拾一下，不然干了不好弄。”

“好。”

李信脱下实验的白大褂挂在门口，离开了。

这半个月他总在走神，最严重一次直接伸手去拿灭菌锅里的玻璃仪器，烫的嗷嗷叫。

连刘悦都看出不对劲，等他走远，问方芩：“李信哥是不是失恋了？”

方芩也想知道。

李信这种，算不算失恋？

他刚去臣成时被冷落的两个月，要是没有李信成天拉着他自娱自乐，日子指不定过的多难受。眼下李信成这样，方芩自觉有义务为他进行心灵疏导。

行动比思考来的更快。方芩当天下班，抛弃在公司开视频会的迟云臣，先行回了旅店。要了几个菜，一打啤酒，走到李信房门口。

李信没锁门，方芩一压把手，房门自动就开了。屋里也没开灯，他摸黑按开门口的开关。发现李信正坐在床上神游天外，手里还紧紧攥着什麽东西。

“别自己瞎合计了！”方芩把东西搁在窗台，“陪你喝点？”。

“不敢喝了！”李信苦笑，下了床，“你也知道了？迟云臣嘴可真够快的！”

“只有我俩知道。这算什麽的，买都买了，咱俩少喝点。”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得有一个人坐在床上，方芩把酒菜摆好後弯腰搬起小圆桌，木头桌腿在寂静中发出吱呀轻响：“放这？”

菜都快要递到嘴边，李信便不再推脱，给方芩腾了个地方，坐下开一听啤酒，一口喝下半瓶。

“他今天给我发消息了，下午我摔托盘那会。问我在这习不习惯。”李信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又猛灌了一口啤酒，像是想用酒精把那些复杂的情绪都压下去。

方芩挑了挑眉，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装作不经意地问：“就只问了这个？没说别的？”

李信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

“什麽都没说才正常！”

然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他看，正是他刚才在床上紧紧攥着的，一个已经掉漆了的打火机。方芩不抽烟，但是这个牌子的打火机很常见，基本每一个中二少年都会买一个。

“这个是他给我买的。”李信手里的打火机打火的声音格外清晰，啪嗒丶啪嗒，火光在他掌心明灭，随着盖子合上，转瞬即逝。

“我两家是邻居，小时候我就爱跟着他。这是他考上大学那年给我买的。”李信闷声开口，“他去网吧打游戏，我就蹲在外头给他看着他爸；他逃课打架，我就也跟着逃课；再大点，他早恋交女朋友，我就帮他跑腿，给女朋友买早餐……後来他去外地读大学，喝多了给我打电话，说‘这大学没有你，不习惯啊’，我就也考了京溪的大学。”

“你这次回来也是因为他？”

李信点头，“有一部分，本来我都想好回家了，临了临了还是离不开他。他没有我行，我没有他不行。”

方芩听着他一厢情愿的暗恋发言，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这是缺个跟班的吧！”

李信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当作傻狗一样溜，依旧笑着怀念他们那段美好时光：“不是的，他对我很好。”

他指了指眼角的位置：“他这有道疤，是为了我，被人用凳子腿打的，那时候他十六，才比我大两岁，就知道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