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那个男人,他来了
方芩去遛狗,李信和方韵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
“李信,吃点水果。”
“真吃不下了,韵姐。我马上就爆炸了!”
他被迫接过水果盘,抓了一把桂圆,剥开一颗扔到嘴里,虽然说看春晚,眼神却有些游离。
方韵在一旁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瓜子,试图用闲聊打破李信身上萦绕的那团黑气。
她想不通,年轻人,究竟是从哪来的这麽多心事。
“现在春晚是没什麽意思。”
“是呢,怪不得方芩不爱看,非要去遛狗。”
方韵继续问:“你们在库山累不累啊。”
“算不上累,就是挺忙的,但方芩很适合干这个工作,看着状态比在京溪时好多了。”李信实话实说。
“我还想呢,上次方芩回来,感觉他不怎麽乐呵,问他是不是在那不开心,也不说。我还以为他和同事领导相处的不好。”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方芩在那主要是做实验,人际关系比在京溪简单的多。至于领导……”李信停顿一下,想想应该怎麽说:“迟云臣拿他当亲弟弟照顾的。”
方韵听过的反应明显不太相信的笑了一下:“非亲非故的,凭什麽当亲弟弟照顾。你们小孩总是报喜不报忧。”
“这有什麽的,你不也很照顾我这个……”
茶几上李信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许文焘”三个字在锁屏上跳着,他盯着来电显示呆愣半天,没有任何反应,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电话挂断前,方韵喊了他一声:“来电话了。”
李信如梦初醒,踉跄着跑到门外,房门在身後“咔嗒”合上。
手机宛如烫手山芋,李信拿着触电般有些麻酥酥的,迟疑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李信,你在哪呢?怎麽没回家过年?”电话那头,许文焘急切地问,还夹杂着些鞭炮声,像是在室外。
李信嗫嚅着:“我……我在朋友家,不回去了。”
“哪个朋友家?大过年的,不回家像什麽话!”许文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
李信咬了咬嘴唇,顿了几秒才说:“你别管了,我在这挺好的。”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许文焘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柔和了许多:“李信,我……我有问题,但你不能一直躲着我,我……总归来说,是你占了我便宜,能不能别这样躲我了。”
李信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我……”李信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瞎说什麽呢?你到底在哪呢?”许文焘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给你炸了小酥肉,刚才送到你家,你妈说你没回来。”
听到许文焘的声音,李信也不知道怎麽办了。每年过年,许文焘都会给他炸酥肉,他心中竟生出个美好的幻想:许文焘是因为想念他丶在乎他才打来电话。
“那你现在……”李信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害怕希望落空的忐忑。
“我去找你。”许文焘的语气很急迫。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文焘。他不确定许文焘是真的关心他,还是只是出于对他身在异乡的同情。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感到无比迷茫,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回应许文焘。
只是一瞬间,那些难以忘却的回忆便涌上心头。
‘没事,睡了就睡了,咱俩都这麽熟了,多睡几次怎麽了。’
‘以後你还是我弟,我还是你哥。’
他无法割舍对许文焘的感情,所以无法再以兄弟像称。他也不敢再看一次许文焘带着厌恶和慌乱的眼神。
他不敢。
“焘哥,对不起。”
他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对许文焘说的对不起。
但他能数清,这是他二十四年来,第一次主动挂断许文焘的电话。
二宝可能因为带着万分之一的土狼血统,对任何环境都具有高度适应性并且非常聪明。只教过一次,就能记住从园区大门到家的路。城市高楼里不及库山宽阔,每次出门都得狂跑几圈释放能量。
本该完成的基础活动量,在刚刚被迟云臣截胡,所以下了车就使劲跑。几圈下来,方芩被他遛的气喘吁吁,刚要进单元门,就看见黑影蹲在地上吓死个人。
“干嘛的”方芩的声音点亮了声控灯,那地上的黑影一擡头,原来是李信,手里还捧着他的宝贝掉漆打火机。
李信猛地站起来,原本放在腿上的手机也因为动作掉在地上,他此刻擡起头,眼神有些慌乱。
“你这大晚上的,吓我一跳。”二宝凑过去嗅了嗅,两只前爪踩在李信的裤腿上,方芩看过去,发现他还穿着塑料拖鞋,“在这干什麽呢?”
“没事,刚接了个电话。”李信慌忙捡起手机塞进口袋,“你这狗遛的时间这麽长呢?又发视频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