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芩试图拉开他们,却不知被谁挥手推开。
他踉跄着後退半步,听见办公楼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一楼关着的窗户被撞开,二宝挣断了拴在桌腿上的绳子,像道青黑色的闪电冲了过来。
这只好吃好喝养到将近一百斤的烈性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毛茸茸的尾巴紧贴着後腿,漆黑的瞳孔死死锁定住与迟云臣撕扯的姜凯成。
围着的几个人被二宝吓得纷纷後退几步,谁都不敢动。
“二宝,别动!”方芩怒喝一声,试图控制住呲牙的二宝。
它对姜凯成的气味格外敏感,此刻见迟云臣被压在身下,皱着鼻纹,獠牙龇出唇外。
从在京溪小区门口那次偶遇开始,二宝就记住了姜凯成身上那股刻意掩盖的丶属于侵入者的气息。
同样地,迟云臣从那次看见姜凯成看方芩的眼神时,也在心底拉响了警报。
长久地防备终于再此刻彻底爆发,一人一狗都处于爆炸的边缘。
“呜……呜……”
“二宝,咬他!”
迟云臣疯了。
他喊出这一声的时候,方芩意识到,挽回不了了。
二宝的扑咬带着腥风,前爪狠狠按在姜凯成背上,尖牙泛着森白的光,如同它平时一口咬断母鸡的脖子般,轻轻松松穿透衣服布料,一口扎进姜凯成肩膀的皮肉里。
姜凯成惨叫一声,伸手去推狗,却被二宝甩着头撕扯,衣服被撕下一大块布料,露出渗血的伤口。
“二宝!松口!”方芩冲过去抱住狗脖子,挣了命把它往後拖。
迟云臣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一脚将姜凯成踹开,然後跪在二宝身边拍了拍二宝的头。
“好狗。”
方芩胸口上下起伏,轮圆了拳头给了迟云臣一拳。
“迟云臣!你疯了吗?”
暴怒的迟云臣被这一拳揍得发懵,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方芩,眼睛发酸。
姜凯成捂着肩膀倒在地上,血水从指缝间流下,他看着迟云臣和方芩跪在一起,身边蹲着那只龇牙咧嘴的狼狗,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方芩看着奥美那一帮废物,喊:“奥美的人,还愣着干什麽?快送医院!”
姜凯成缝了七针,打了狂犬疫苗。
奥美的员工被姜凯成全部赶走,只留下方芩陪着。
方芩顾不上他人的窃窃私语,全程低声下气地恳求姜凯成原谅迟云臣,别和他这个疯子计较。
人证物证齐全,迟云臣一个官司没完,又得来第二个官司。
一旦姜凯成追究,迟云臣和二宝就都完了。
咬人的狗下场会是怎样,方芩不敢去想。
缝完针麻药劲过了的姜凯成,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看着方芩,他还是尽量维持出一个看似友善的笑容。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吧,迟云臣真的值得你托付吗?”
“我知道,他有时候不可理喻,但他不坏,今天他是气急了。你也知道,臣成最近事儿太多了,都堆在一起,把他弄的神神叨叨的。你当他是个精神病,别和他计较,回头我说他,让他亲自登门给你赔礼道歉。”方芩声音颤抖,“你原谅他,你们也认识这麽久了,别和他计较。”
姜凯成见方芩坐在医院病房的椅子上,急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他冷冷问:“我要是非要计较呢?”
“别!”方芩“腾”地站起来:“我一定骂他,我回去打他,你别……”
姜凯成见方芩的眼睛红了。
姜凯成:“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他究竟哪好啊?能让你这麽死心塌地?”
“他不好,他哪都不好,他就是个混蛋!”方芩摇头恳求:“求你……求你原谅他……”
姜凯成彻底死了心,把头转回去:“你回去吧。”
方芩没动,屋子里剩下他紧张的呼吸声。
凭什麽?
迟云臣究竟凭什麽?
姜凯成拿他和迟云臣对比,身价,能力,性格。
开了一家小公司的迟云臣,随便被资本轻松按死的迟云臣,圆滑世故丶看不透心思丶虚假的迟云臣,究竟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