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嫂虽然嘴里说的狠,但是略微发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
警官见他们情绪稳定,把手中的档案夹放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问:“你们如果都同意私了,在这上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黄嫂用眼睛斜瞄着迟云臣。迟云臣盯着档案夹没有动作,黄嫂见他这样,也没敢轻举妄动。薄薄的两张纸就干巴巴撂在那。
迟云臣思考片刻,对警官说:“您先忙,我们想单独说两句话方便吗?”
毕竟九点多了,警察也不想加班,私了能省下不少事,于是点头借故躲开。
“嫂子,他从离职後一直这样?”
黄嫂见没什麽外人,短暂挣扎後敞开了话匣子:“你知道,他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本身工作就不好找。他还干了那些破事,他总说成了你们这个圈子的笑话,大一点的公司不愿意要他。
这两天孩子学校费用交的勤,他压力大,多喝了几口,我也没爱管他,谁成想他就找你去了。”
迟云臣没搭腔,直视黄嫂认真听她继续说。
“我也劝他了,可他这个人不喝酒没什麽事,喝点酒就犯病。”
老黄和他们隔得远,听不见这边说话,时不时擡头妄图偷听这边的情况。黄嫂看了眼在探头偷听的老公,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迟云臣终于开了口:“嫂子,咱们接触过几次,我知道你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我认为对他,做的算仁至义尽了,我也是商人,如果触及到底线,我是不能纵容的。
我不是庙里念经的老和尚,这次顾念到从前的情分不追究,但不代表下次我可以继续不追究。
签字之前我有个条件。”
迟云臣说完,转头看向方芩,然後拉起方芩胳膊走向老黄。
“我要你给他郑重道歉。”
这句话说出口,方芩从刚刚局外人的身份,一下变成核心。在场除了迟云臣的三个人皆是一愣。
迟云臣继续道:“一开始,你就污蔑他,对吧?”
老黄迟疑随後难堪的点头。
“今天你说他的话,也算不得好听吧?我不用你和我表示什麽,就要一句对他诚恳的道歉,不过分吧?”
老黄碍于面子,没有举动。
其馀三人等着他的表态,也没多馀的动作。
方芩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转过了十点。他很感谢迟云臣能在这种时刻记着他,但这时间挺晚了,迟云臣正皱眉不知道想什麽,神情略显疲态,他连口饭还没吃呢。
方芩不想在这继续僵持,转头对迟云臣说:“谢谢臣哥,他如果实在不愿意,就不用勉强,算了吧。”
他不想把迟云臣难得休息的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而且他也不想看见老黄了,很烦。
迟云臣眼神冷冷的看着老黄,示意这是他的底线,不容改变。
黄嫂看这场景尴尬在那,一个箭步上前怼了老黄肩膀一下,“还在那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跟人家赔礼道歉。”
老黄已经完全清醒,被方芩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刺激到。四十多岁人每天活的都这麽拧巴,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来的洒脱。他前几个月的颓废怨恨,一下释然了。老黄缓慢直起身,双手在裤子上抹了几下,然後规规矩矩弯腰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对不住了。”
这句道歉,虽然从夏天推迟到秋天,但最终,方芩还是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