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徐公司离职员工匿名举报他们高层行贿证据。刚开始只是内部自查,但查到最後,问题越来越多,直到前天,警察直接把他带走了。”
“还有,林宇还不知道他爸出了这事,他还在外地出差,麻烦你别跟他说,这孩子从小没接触过这些,我怕他知道了胡来,反而给他爸添麻烦……”
迟云臣反复回忆徐夫人哭诉时颤抖的音调。
“老徐说过,那些账目根本没经他手。。。。。。”
他也不确定徐佳英究竟做没做过这些事,大企业领导有一些不正当收入是最正常不过的,这些如同悬在企业领导脖颈的一把利刃,随时都会砍下来。但他看着身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层小区,心底还是升起一丝侥幸,他更愿意相信徐佳英是清白的,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他腾不出太多精力去想徐佳英,京溪那头的植缘堂还在慢条斯理地压款,半数货款都要年底结算。库山的暴雨还是不停,若再拖延,剩下的货怕也要烂在手里。
割草机不知何时停止了工作,可机械运转的声音却在他颅内持续震荡,太阳xue突突直跳,耳朵不住发出嗡鸣声。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让他想不通的事。一个恐怖的想法迅速在他脑海里编织成型,迟云臣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了。
为什麽方芩会突然问出三胜是不是出了什麽问题?
当天因为後续的事情,他来不及多想,现在回过味来,好像不是方芩说的那回事。
公司员工不会轻易讨论内部问题,更别提和领导人的男朋友讨论,这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方芩的行动轨迹只有库山那麽大一块,每天见的人也是固定的,要说有什麽意外……只能是姜凯成。
他那天见到了姜凯成,并且姜凯成对他说了什麽。
但姜凯成为什麽又会告诉方芩?作为合作人的他,为什麽不直接告诉自己?
他的猜测被铃声打断,迟云臣紧了紧手指,接通电话。
“怎麽了,想我了?”
“想问问事情顺不顺利?”方芩问道。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让他心绪得以片刻宁静,管他姜凯成怎麽乱蹦挖墙脚,方芩的心始终是向着自己的。
迟云臣把疑问强压下去,隔着听筒探讨这些关于隐瞒怀疑的话题并不是个好主意。
“挺好的,我刚见了他夫人。”
“那就好,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你最近都瘦了,库山这有权哥和夏如姐,你不用太担心。还有新来的货,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烘干,这样占的地少了,就不用再借奥美的库房……”
才一天不见,方芩就有嘱咐不完的话,迟云臣听的鼻子发酸:“方芩,我想你了,我想回去。”
他是真想回去,回到他的乌托邦。
“你说正事啊!”刘悦听不下去,紧忙提醒方芩,不要再继续互诉衷肠了。
“哦,对,我想问问你,见没见到我卡包。”方芩被刘悦说的不好意思,小声笑了几下。
“……”
“没有啊,我再找找,可能忘哪了。”
刘悦见二人依依不舍挂了电话,说了半天,也没找见这个丢了的卡包在哪。她半点理解不了谈恋爱这个腻乎劲。
“你俩要是互相不舍得,以後绑一块,走哪带哪好了。方芩~我~想~你~了~”
“我俩哪有这麽恶心!”
库山天气极端,公司准备给种植部这种需要经常出外勤的员工加一份保险,办理过程并不复杂,只用身份证就可以,但方芩卡包说什麽找不着了,连着身份证都不见了。
“电子版的也可以,回头去人事部要一张电子的吧。”刘悦看着办公室被翻找的一地狼藉,无奈说道:“你守着云臣哥,哪还用交保险,有事直接管土大款要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不也是臣成员工麽!这是员工福利!”
方芩平时拿东西不注意,大件小件随手放哪转头就忘,卡包里身份证加上乱起八糟的银行卡,驾驶证,都在那里,过几天他还要回老家给父母迁坟,万一用到身份证明,补办就得半个月。
他以前还能多想着自己的东西,自从有了迟云臣,什麽东西都是他收着,导致自己对这些零碎东西越来越不在意。
最近也没去过哪,要真说出门,就是上次和方韵回老家。
他恍然大悟,给方韵发去视频,结果他猜的没错,果然落在家里了。
“你那下雨,少往河边走。”
“周六你直接到老家,我有点事。”
方韵依照往常说了几句话,方芩听後答应的痛快,“好。”但不等他说完话,方韵就挂了视频。
刘悦听出来不对劲:“你姐怎麽了?今天好吓人啊。”
她之前见姐弟俩打电话,都是一派温馨,今天方韵的语气有些急躁,还有些失望?这氛围,是她形容不出来的诡异。
方芩也有些奇怪:“可能父母要迁坟,她有点焦虑吧。”
毕竟死者为大,打扰到长眠的人,谁心里都会不舒服,更别提自己亲爹妈。他这几天其实也很紧张,方韵的担心比起他,只多不少。
但视频里方韵表现的太奇怪了,他从小就很会看脸色,方韵只要有难办的事,就会忍不住的咬下嘴唇的死皮,今天就这样。
而且方韵这次还破天荒地让他调转摄像头,要看他的办公环境。
这些话他不会告诉刘悦,只是摇摇头,然後收拾起被他翻找的不成样子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