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关门的一瞬间,又落进了迟云臣的怀抱。
迟云臣从身後抱住他,下巴担在他肩膀上,把头埋在他颈窝,亲了亲他的耳朵,头发还没干,蹭的他脸颊潮乎乎的。
“你怎麽才回来。”他撒娇似的贴着他耳朵说道。
迟云臣往日是三分臭美,配上三分矫情,剩下的五分之二是能让方芩信赖的靠谱。但今天他又添了个毛病,没骨头似的撒娇,并且没完没了的。
方芩一手拿着饭,一手抱着羽绒服,身体硬挺挺地僵在那,脸偏过去一些,想让迟云臣放开他。
“你别这样了!”
迟云臣没理他,在他肩头蹭了蹭,环着他的手臂更用力了,“我不!”
“迟云臣!”方芩吼他,没有一点杀伤力。
迟云臣放开他,接过他手里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转身离开,语气也变得酸溜溜:“最开始叫我学长,後来是臣哥,好不容易把臣字去掉,混成你哥。现在把人家便宜占尽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也不装了,直呼大名,连个称呼都没了。”
方芩跟上他的步子,气极反笑:“你这人,尽是歪理邪说。”
“男人哟~”
方芩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给他冲了一杯感冒冲剂晾在一边。
“快吃饭吧,还热乎着呢。吃完把药也吃了,别真感冒了。”
迟云臣看着那药,又看看方芩,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要你叫我‘哥’。”
“别闹了,一会我还得遛狗呢。”
方芩一时还不能习惯由同事到亲过嘴的同事身份之间的身份切换,回避着他霰弹枪式的撒娇,低着头走到他身边,帮他打开饭盒的包装,不料迟云臣一把抓住他,稍稍用力,就把他拉到他身边坐在床上。
“以前不也常喊吗,不让你白叫。”
方芩也上了倔劲,就偏偏不想叫他这声,故意闭口不言。
“……”
“嗯?求你了!”迟云臣晃晃他的手臂,小孩讨东西似的,软着嗓子求他。
他又输了,他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迟云臣每次这样,他都没办法。
“哥,吃饭吧。”
一根绳子自方芩头顶套下,冰凉的东西滑过脖颈,最终落在锁骨,圈住他发烫的皮肤,拔的方芩打了个冷战。
“开过光的,能保佑你健健康康。”
‘希望我的员工,身体健康,不要生病。’
这是那晚在天台,迟云臣对着飞机许下的愿望。原来他一直都惦记他的身体。
方芩的手指捏着红绳,往上擡了擡,看清迟云臣戴在他脖子上的东西。
这不是迟云臣第一次给他东西,再早之前的补品丶西服,来了库山以後换季冷了的厚衣服,乱起八糟的香水丶护肤品。这些东西,他都怀疑是迟云臣嫌碍眼,随手打发到他那的,虽然价钱一个比一个贵,但更像是孔雀开屏时抖落的屁股毛:我没用了,挺好看的,赏你了。
在他们俩的眼里,这些东西都是破烂。迟云臣是扔破烂的,方芩是帮他放破烂的。
可这个东西不同,是贴身的东西,这是迟云臣第一次送他贴身物件。绳结是老式的吉祥纹,编法复杂繁琐,最下边坠着一个透亮的玻璃平安扣。透的发蓝,圆润的扣体里悬浮着一些白色絮状物,像是茯苓菌丝体,又像是培养基里的乳酸菌。
开过光的?
他怀疑迟云臣人傻钱多,被哪个假大师骗了,一定花了大价钱,买的这个玻璃平安扣。买椟还珠,可能编扣子的绳子,都比这扣子工艺繁复。
但他很喜欢,指尖轻轻抚过平安扣的边缘,没一会,坠子渐渐带上体温。
不是鲜花烈酒,而是像长辈那样希望他平安健康,把感情落在最朴素的期盼里,编进红绳,系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原来能被喜欢的人,妥帖地放在心尖上,是这种感觉,兵荒马乱一样的甜蜜。
方芩把平安扣放进衣服里,对迟云臣笑得开心:“谢谢,我会好好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