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人间风月各有悲欢
一吻结束,敖丙气息微促,脸颊泛着薄红。
哪咤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被吻得发烫的唇瓣,低声问:
“我吻过你这许多次,你,是不是该算是我的人了?”
敖丙擡眸望着哪咤,长睫微微颤动,紫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茫然,像是没听懂这话里的深意,又像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哪咤轻轻叹了口气,心知对着这不懂情爱的小龙,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他俯身又在那柔软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再问:
“讨厌我吻你吗?”
敖丙老实摇头,倒也坦荡。
哪咤弯了弯唇。
“那就好。”
敖丙别过脸去,忽然想起那个受辱的夜晚,身子竟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他并非不懂哪咤的心意,迟迟不答,一来是因他们宿敌的身份,这样骤然转变的关系让他无所适从。
二来是自惭形秽,他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如何配得上哪咤?
他咬着唇,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几乎是逃也似的匆匆跑开了。
屋内,哪咤望着空荡荡的床边,也陷入了犹豫。
他该不该告诉敖丙,他们早已有肌肤相亲了?
他怕,怕说了之後,敖丙会厌烦他。
曾几何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丶连天道都敢掀翻的哪咤,竟也会怕一个人讨厌自己。
感情就是这样神奇,能让怯懦者生出勇气,也能让无畏者变得瞻前顾後。
老话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便是让青楼头牌住进府里,也只需银两开道。
韦护带去的那笔钱,司棋与司明兄弟俩便是在阁中整日陪酒作乐,一年也挣不到这个数目,何况韦护只说请他们暂住府上半年。
老板娘自然是乐不可支地应了。
只要卖身契还攥在自己手里,这两个摇钱树便跑不了。
她心里却也犯嘀咕,既然这样有钱,又瞧着是真心喜欢这兄弟俩,为何不肯为他们赎身?
她哪里知道,这全是司明的主意。
他没忘当年那位扇舞公子的遭遇,那时他还是扇舞身边的小侍,亲眼见那些王孙公子为博扇舞一笑一掷千金,口中句句不离爱慕。
後来扇舞动了心,爱上了一个穷书生,便倾尽多年积蓄供他科考。
书生高中那日,果然来为她赎了身,阁里的人都以为她觅得良人,真心为她欢喜。
可老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扇舞终究没能逃得过这句谶语。
司明还记得扇舞离开怜影阁的那天,他穿得素雅端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老板娘虽爱财,待他们却也算真心,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
“往後若是受了委屈遇了难处,就回来,我这儿永远给你留间房。”
那时司明还觉得老板娘这话晦气,如今想来,却是她见多了人情冷暖,眼光毒得很。
她当初不是没劝过扇舞,可惜那时的扇舞早已被爱情冲昏了头,一句也没听进去。
衆人都以为扇舞从此过上了好日子,没承想一年後,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後来他们才知晓,那书生为他赎身,不过是将他当作攀附权贵的筹码,转手便送给了高官取乐,只为换自己平步青云。
这一年里,扇舞被辗转送过多个老男人,满心爱意终究成了一场笑话,心也彻底碎了。
据说他死的那天,刚陪过一位朝中大臣,妆容已残,头发微乱,最终怀着无尽的绝望与恨意,纵身跃下了城楼。
那日漫天飘着的桃花,恰是他生前最爱的花。
老板娘哭着对他们说: